那一通脾氣,倒是叫家裏清淨了好多。大家似乎此時才驚覺,原來三小姐也不是像她表現出來的那樣安靜溫婉。
所有的言語都需要時間去消化,所以根本不用刻意去做些什麼。而在這期間,倒是發生了件大事兒,當然,更是好事兒。
二舅舅李氏文達調入京師,任鴻臚寺卿,正四品,較之之前的從四品知府,是升遷了。
這次的調令來得急,兩家人也沒能好好道個別,隻是二舅舅給父親華瞻來了封信,交代了些事兒,就啟程離開了。
二舅母一直都是隨著二舅舅在任上的,隻是這次想著馬上就是華芬婚期,去京城了待不了幾日,又得從京城下來,來回趕著有些累,所以就帶著幾個孩子在安陸再待些日子,然後直接來荊門。
而庶長子李昌鈺因著要隨著二舅母王氏的親哥哥王行之在京裏讀書,所以就跟著父親北上了。
當然,那隻是個小插曲,隻是生活中細小的、但又不可或缺的眾多消息中的一部分。和華芬將嫁,王家兄弟將啟程送華玉書回荊門,然後再回江浙準備親事;和劉岫嫣的姐姐劉岫岩終於還是對錢家二少死了心,平平靜靜地和離了,住到了鄉下的莊子上;等等這些消息,都沒什麼本質區別。
都那樣默默地發生著,卻因為距離遠了些,顯得淡漠許多。
但也有要緊的,不得不麵對的,發生在身邊的事兒。
也不知怎地,荊門就開始謠言四起了。
華知州家的千金和朝中四皇子的愛情故事被演繹成了無數版本,都是通過兩人孤男寡女、共處一處而延伸意/淫出來的。
有的說是四皇子多次求娶不成,老羞成怒找人將華家小姐給劫持到了山裏,再裝作英雄救美借以俘獲芳心。但華小姐誓死不從,兩人就在山裏僵持了數日,直到搜救的人到了,才從山裏出來。但內裏真相卻是不足為外人道也。
也有的說是兩人本就情投意合,但又礙於華家門第過低,與四皇子太過不般配,所以隻能私下裏偷偷幽會。一日,兩人與河邊傾訴衷腸之時,卻不想遇到了山裏的土匪。被迫逃跑,躲進了山裏,兩人正好借此纏綿了數日,才被怒發衝冠的華知州找回來。
還有人說是華小姐暗戀四皇子已久,沒有機會表白心跡,就邀約著一起遊山。卻遇上了暴雨,正好是人不留客天留客,就一起在山裏躲雨。不巧的是,四皇子又被山石打傷了,華小姐便衣不解帶地照顧了他些日子,用自身行動感動了四皇子。所以四皇子傷勢一好就向華知州提了親,想來這華家是好事將近了。
或許,所有的流言故事,最後知曉的一般都是當事人。
當華芝知曉時,故事的版本已經不下十種了。總而言之就是,華家小姐和四皇子有奸/情,情節根據不同版本有不一樣的推進程度,隻是人已經不清不白就是了。
華芝之所以會知曉,竟然是有不知死活的婆子打聽到了銀杏、秀杏跟前,心想這小姐身邊的大丫鬟必然是知曉事情真相的。
雖然流言裏並沒明確的說是三小姐,但人都不傻,從四皇子的求娶和之前兩人一起失蹤一夜來看,必是三小姐無疑了。隻是故事的真假,總需要更權威的人來下定論的。
華芝在背後聽到後冷笑道,“讓那些好奇的婆子都到本小姐跟前來問,想必當事人應該能給你們更準確的答案,也不用支支吾吾地去找我的丫頭套話了。”
嚇得那婆子趕忙跪著求饒,躡手躡腳地就逃走了。
華芝氣得麵色鐵青,心裏暗自咒罵楊寧琰無恥。銀杏、秀杏也被趕到了屋外。
楊寧琿正好提著讓人快馬加鞭送來糕點來看華芝,卻從銀杏口中知曉了華芝的情況。便也不用人通傳,就敲了敲門,沒聽人應就自己推門而入了。
華芝正坐在床上發著呆,眼睛有些紅,臉上有一道道眼淚衝刷過後留下的印痕。也不知她在想些什麼,隻是那樣屈腿抱著自己的膝蓋,縮成一團坐著,顯得那樣無助、那樣單薄。
楊寧琿試著喚了聲小芝,但卻沒得到回應。
隻好放下點心,走到床前,自己搬了個凳子,坐在床邊。
絮絮叨叨地說道,“小芝,你看七哥給你帶什麼好吃的了,那可是我差人專門去廣東買回來的,猜你應該沒吃過,但肯定會喜歡的。要不,你起來試試?
你要是現在不想吃,那就起來陪七哥走走嘛,說說話也行啊!行璞那小子有異性沒人性,追著顧姑娘滿處跑,我一個人好無聊。
除了行璞,我沒有什麼朋友。而生在皇家,你也知道的,親情顯得比尋常人家淡漠許多,所以我和哥哥們都不太親。但是我想,這次的事肯定是有心人刻意引導的,但未必就是四哥啊!你,你也別太難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