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明燈之下,楊奇看著麵前的竹簡,一動也不動。經過了白天的事情,楊奇實在是沒有心情去做其他事情。白天發生的一切,走馬觀燈一般的在楊奇腦海之中不停的閃現。楊定所說的每一句話,最後看到的那些流民,一切的一切讓楊奇不能靜下心來。
“大人。”陳元掀開帳門,道。
“哦,陳元,來了。”陳元是楊奇叫來的,白天的事情楊奇實在是搞不清楚怎麼回事,最後還是把陳元叫來一同商議,免得最後落入什麼圈套之中。
陳元坐在楊奇的對麵,靜靜的聽著楊奇敘述者白天發生的一切。在楊奇講完之後陳元也陷入了沉思之中。大約有一盞茶的時間之後,陳元抬起頭道:“大人放心就是了,我看楊定楊大人也是一片好意。”
“好意,我實在是感覺不到,我雖說是董大人的孫女婿,但戰爭結束之後他們就要各自回到自己的防地,我實在是想不到他們討好我有什麼用處。“楊奇搖頭道。
“大人看當今之世如何?”陳元並不回答楊奇的問題,反而是問道。
“陳元,你知道這些事情我並不懂,你就直說好了。”
“大人,現在明眼之人俱知我大漢已經到了生死存亡之地,一個不慎就是更始帝重現。現在外有外戚專政,橫行無忌,內有宦官和士人爭權,陛下不能治,朝廷不能上下一心對外。致使大漢四處叛亂,卻不能平息。先有鮮卑人屢次入侵,然後黃巾暴亂,現又有西涼反叛。稍有見識之人,都知現在若是不加以改變,更始帝重現也非是不可能。”說到這裏陳元歎了一口氣。
楊奇也隱隱感到大漢似乎是出了一些事情,但具體是什麼,楊奇卻是說不出來。現在陳元一點一點的說出,楊奇才突然發現整個大漢似乎到處都在漏風漏雨。楊奇並不喜歡戰爭,戰爭之中受害最重的還是百姓,楊奇的“父母”就是死在戰爭之中,將心比心,看著那些失去家園和親人的百姓,楊奇就想到了當時的他。
“現在社稷已亂,能夠安定社稷之人,縱觀天下,也不過是二三人而已。左車騎將軍皇甫嵩黃巾之亂之後聲望一時間天下無二,是為一人。中郎將朱儁勉強可算一人。再有就是大人之祖父,董中郎將。隴西之中,董中郎將威望甚重,尤其是董中郎將屢在邊境任職,西域、並州都有故舊,在邊軍之中聲望之中,天下不做第二人想。朝廷多次委以重任,現又擁兵十萬,安定社稷者定有董大人一人。日後封侯拜相,都是輕易之事。”
“楊定等人現在雖然已是校尉,但他們基本上都是普通世家,比不了那些豪門世家,做到現在的位置已經是自身能力之極限了。若要繼續向上,定然要有人扶持。董大人現在看來是最好的選擇,畢竟他們是在董大人手下,而且現在能夠結交大人,即便不再董大人手下,總是一個人情。日後相見也有個交情。”
“我不過是個孫女婿,最後怎麼樣還說不準呢?他們直接找董璜他們不是更好?”
“大人說的是,但前提是他們能夠找到侄少爺,侄少爺現在都在長安,說遠不遠,說近也不近,快馬來回也要一天。現在大軍何時開拔尚未定下,說不定就是明天、後天……在此關頭,楊定他們怎敢輕離。而且大人就在眼前,舍近求遠,可是正道?”
楊奇聽完後,微微苦笑,楊奇怎麼也沒有想到他們竟然是打的以後的主意。現在的事情楊奇還顧不過來怎麼會去想之後的事情。而且楊奇真的沒有想到董卓在他們這些人的眼中的地位已經高到了現在的地步。同樣水漲船高,楊奇的地位也因此高漲。
“不過……”陳元有些遲疑,在楊奇支持的目光之下,陳元道:“大人,我在聽到威武姑臧縣的時候,想到了一個人,段煨段大人。”
楊奇的瞳孔一陣收縮,嘴中喃喃道:“段煨!”
帳篷之內一陣的沉默,楊奇和陳元二人相對而坐,卻無一人說話。搖曳的燈火之下,兩人的影子不停的晃動著。
“可能嗎?”楊奇問道。
“不知道,這種事情誰說的好,恐怕隻有董大人自己才知道究竟是還是不是,如果是的話,大人在去段家的時候就隻能用求的。”
楊奇歎了一口氣,“如果段校尉真是段熲的子侄,用求的也不是不可以。想想可能性還真的是非常大,要不然突然出現的一個人,祖父也不會這麼看重,任他做校尉,還把自己的安全交給他。”楊奇搖搖頭道:“祖父看來和段熲段校尉的關係不是那麼簡單的。罷了,反正現在西涼還在叛軍手中,我們到達西涼還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到時候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