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元從楊奇帳中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子時,天上朦朦朧朧的下起了小雨。土地已經濕潤,營中的篝火在雨水之中顯得是那麼的朦朧。陳元看重天空之中如線般的雨絲,臉上露出一絲落寞的神色,天下之變,已經迫在眉睫,像他這種才智不過是中人之資,都能看到,朝中諸公卻還在為了權力相互攻伐。權力就真的那麼美好?
翌日清晨,帳外的小雨依然淅淅瀝瀝的下個不停,天地之間朦朦朧朧的看不真切。若是一名文人在此,說不定會詩性大發,賦詩一首。楊奇卻隻感到一陣的煩躁。這種天氣之下,天地之間就像是起了霧一般,遠處景色猶如在夢中一般看不真切,軍隊最煩的就是這種天氣。敵人來犯若是斥候稍有懈怠,就會讓敵軍長驅直入營寨之下。這種天氣,最是煩人,尤其適合在經曆昨日那種經曆知州,楊奇會感覺煩躁很是正常。楊奇感覺不舒服,索性就是待在帳篷之中,連軍務也不想處理,普通士卒因為楊奇心中不舒服有了難得一見的輕鬆,楊奇竟然命令他們今天不用訓練,這真是難得一見的事情。
巳時三刻的時候,董卓派人來叫楊奇。
楊奇叫上幾個親兵,和來人一起進入槐裏之內。在太守府內見到了正在和人商議事情的董卓。董卓見到楊奇到來,揮手讓那人退去,笑道:“阿奇來了。”
“大人。”
“還叫大人。”董卓臉上神色一肅道。
“祖父。”楊奇趕緊肅手道。
“這才對嗎,來,來,上來。”楊奇走到上麵,坐在董卓的左側。
“阿奇,軍營之中過的怎麼樣?”
“回祖父,和以前一樣沒什麼大的變化,就是和楊定他們的關係弄得不錯,昨天和他們一起去打獵,打到了一頭四五百斤的野豬……”楊奇把打獵之中的見聞一一道出。
“好,好……阿奇你的性子有些傲,我還擔心你和其他人合不來,現在看來是我多慮了。對了你和段校尉怎麼樣?”
“段校尉,沒怎麼見過,祖父您也知道我對軍中的事情不是很熟悉,現在每天處理這些東西都忙不過來,段校尉又常在城中,現在也不過是見過兩次而已。”
“恩,阿奇,多管些事情是不錯,不過也不用做到事必躬親,這樣太過勞累了。恩,多和段校尉聊聊,段校尉那裏你能學到不少東西。”
“諾。”楊奇心中微微一動,董卓這是在暗示什麼,看來這段校尉說不定真的和段將軍有這關聯。
“鳳直,今日讓你來是有件事,要讓你去做。本來這件事有些危險,是不想讓你去做的,但事情又有些麻煩,其他人我也信不過。”
“祖父還請說,奇定然做到。”
董卓臉上神色變幻不定,最後歎道:“左車騎將軍皇甫嵩快要到了。”
“祖父,這和皇甫將軍有關。”
“噢,這到沒有關係,皇甫嵩和我都是西涼人,就算是皇甫嵩上任之後,和我采取的政策也是相同,那就是守。西涼雖然地域廣大,但卻土地貧瘠,並不適合耕種,放牧和耕種所得加起來也不過是剛剛夠得生活。雖然韓遂他們劫掠了不少的糧食,但朝廷的糧倉現在還在守衛之下,地方豪強那裏,儲存的糧倉雖然不少,但要支持十萬大軍,能夠支持半年已經是頂天了。半年之後,就是叛軍求和的時候,到時候也是商議西涼的去留的時候。”
“問題是朝中傳來消息,皇甫嵩在之前討伐黃巾賊的時候,得罪了張讓和趙忠兩人,現在兩人要共同參皇甫嵩,罪名是懈怠避戰。現在若是依然如此,到時候恐怕我們也要一同收到牽連。因此我想讓一人領兵前去和西涼叛軍打上幾場。隻是還有一事,那就是韓遂和我同樣都在克製自己,攻伐之間也要有一個度量……”董卓沒有在說下去,但楊奇已經明白了。
董卓需要人領兵去美陽前線和西涼叛軍相互攻伐,好從日後的風波之中脫出身來。但現在重要的是,西涼叛軍顯然是和董卓還有皇甫嵩之間有著一種默契,董卓又不想自己破壞這種默契,因此就要領兵的將領去把握。隻是這種事如果被朝堂諸公得知,免職都是輕的。因此這領軍之人必然要是信得過之人,算來算去,也就是楊奇最合適了。
“大人,我明白,我一定會做好的。”楊奇堅定道。
董卓見此微微一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