閩秋君愣了愣,遲疑地道,“那你爸爸也是為了這個家。”
她習慣維護家人。
“為這個家就可以害人嗎?你知不知道爸爸和時笛給千初吃的藥,是會讓他變成傻子的。”時小念說道。
“什麼?”閩秋君呆住。
“還有,你以為的傻女兒時笛她一點都不傻,她都能想到請人迷jian自己的姐姐。”時小念說道。
“這我問過了,小笛說是你那個同學亂來的。”
閩秋君連忙說道。
“媽,爸和時笛說什麼你都信,他們說真的就一定對嗎?你不要老是被他們牽著鼻子走。”時小念無奈地說道。
“……”閩秋君低下頭,“我知道我這人沒什麼主見,可我不聽丈夫和女兒的,我又能聽誰的。”
養母的話時小念反駁不出來。
時小念低頭喝了一口水道,“媽,我馬上要離開S市,這可能是我最後一次陪你吃飯了。”
“你要走,去哪?”
閩秋君著急地問道。
“再說吧,我還沒想好。”時小念看向她,緩緩說道,“你以後要好好照顧自己,知道嗎?爸和時笛要是讓你做些不願意做的事,你就別做了。最重要是照顧好自己的身體,你有風濕,一下雨就疼,自己要多注意,還有,你別再吃那麼多甜食,去年我看過你的體檢報告,連糖尿病的指標也不遠了。”
時小念難得這麼嘮叨地說話。
閩秋君呆呆地看著時小念,自己的體檢報告丈夫和親女兒都沒注意過,沒想到她卻看了,還記住了。
“我去下洗手間。”
閩秋君捂住嘴,嗓音哽咽地跑出去。
包廳的日式推拉門發出聲響。
時小念一個人坐在那裏,眼眶也慢慢泛濕,她這一走,以後就又孤獨的一個人。
沒家、沒朋友、沒親人。
她是三沒。
時小念苦澀地一笑,杯子裏的水被她全部喝幹淨。
身體起了反應,她起身走向廁所,遠遠的,她就聽到養母哽咽的聲音傳來,“小笛,我真的不能再幫你了。”
“……”
聞言,時小念僵在那裏。
“可是……可是……好,我已經在幫你留住小念了,你真覺得沒有小念在,你和千初能複合?好吧好吧,我知道了,反正就這一次了,我不想再這樣欺騙小念。”
閩秋君掛掉電話,慢慢轉過身來,就見時小念站在那裏。
閩秋君頓時一驚,手機從手中滑落,掉落在地上。
“原來今天不是偶遇。”
時小念笑了一聲,原來是怕她趕回醫院做電燈泡,派出養母來攔她。
“小念……”
“在你眼裏,爸爸和時笛才是親人,我從來都不是。”時小念自嘲地道,人一步一步往後退,“這個事實我怎麼永遠記不住呢。”
從來都是時笛先,她後。
從來都是這樣。
“小念,你聽我說,我不是故意……”
“媽,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媽。”時小念笑著說道,一字一字道,“我祝你一家三口永遠幸福安康!”
說完,時小念轉身就跑,頭也不回,不管閩秋君在她身後喊什麼,她都不聽。
時小念跑出餐廳,一個人在大街上不斷地奔跑。
仿佛這樣,就能把被忽略的那份難過給跑掉。
她不停地跑,不停地跑。
直到再也跑不動,她一手提著包,一手按在牆邊,氣喘籲籲地往前望去,這一眼,讓她一怔。
天之港。
跑了這麼久,居然跑到天之港來。
時小念垂下眸,忽然眼前的東西出現疊眼,她以為自己是跑得太猛,搖了搖頭,閉上眼再睜開,眼前還是重重的疊影。
腦袋也越來越暈。
怎麼回事?
時小念伸手按住腦袋,她拚命地搖著腦袋,腦袋卻越來越昏沉,身體裏一股熱氣在往外亂冒,熱得她受不了。
她突然想到剛剛吃的那頓日式料理,失望至極。
養母不止替時笛攔住她,還給她下藥,是迷藥吧。
就這麼怕她去打擾重修舊好麼。
“……”
時小念望著眼前的天之港大門,扶著牆跌跌撞撞地走過去。
時小念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進去的,一路跌撞走進A座樓,手指按了好久才按到正確的樓層。
身體發軟得厲害。
整個走廊在她視野裏晃。
她摔了兩次才走到複式公寓裏,時小念伸手按亮燈,踉踉蹌蹌地往裏走去,手扯著自己的領口。
好熱。
為什麼會這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