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將他的手拿下來,時小念站起來,把他的手小心地放回被子底下,然後轉身離開,不發出一點聲音。
她想回去好好想一想。
時小念打開門,門才虛開一條縫,她就聽到封德蒼勁而溫和的聲音在外麵響起,“先別讓莫娜小姐知道。”
“可莫娜小姐一直在找少爺,那就不通知了嗎?”有保鏢問道。
“當然要通知。”封德歎了口氣,“莫娜小姐已經是半個宮家人,是我們的半個主人了,不能不通知,等時小姐走了再通知吧,免得讓時小姐難做,你們也都把口風收緊點。”
半個宮家人,半個主人。
宮歐,你以為一切都沒變,那是你偏執,其實一切都已經變了。
時小念推開門走出去,關上門,感激地看向封德,“封管家。”
封德是個慈祥的老人,總是極盡所能地維護著她,哪怕是她現在已經和宮歐分了手。
“時小姐。”
封德朝她低了低頭。
“宮歐睡了,那我先回去。”時小念雙手提著包說道。
“好的,時小姐,我派人送你回去。”
封德沒有挽留她,因為一會宮歐的未婚妻莫娜小姐要過來,留時小念隻會再留出兩人相對的局麵。
“醫院前麵應該出租車比較多,我打車回去就可以。”
時小念說道,向封德告別,然後轉身離開。
轉身的一瞬間,她聽到封德輕輕的一聲喟歎,很無奈的一聲歎息。
……
時小念今天終於知道全部的真相,腦袋裏即沉又亂。
回到家,她用鑰匙要開門,門已經被從裏拉開,家裏唯一的女傭站在那裏,朝她點了點頭,“大小姐,你回來了。”
“嗯。”時小念點頭,“小葵呢?”
她習慣性地先關注女兒。
“是習老師在帶著。”女傭說道,指的是特別請的那個育嬰專家。
“我母親呢。”
時小念走進來,一邊換上舒適的家居拖鞋一邊問道。
“夫人在哭呢,就在小房間裏。”女傭指了指某個方向,“不知道在看什麼,看得哭了,我不敢去打擾。”
聞言,時小念有些愕然地看向女傭,然後把包交給她往便往小房間走去。
門是虛掩的。
走到門外,時小念就聽到徐冰心的抽泣聲傳來的,聲音很小,但充滿了悲傷,讓人聽著都不好受。
時小念從外麵回來已經是一身疲累,她在外麵停頓幾秒,強打起精神推門進去。
徐冰心背對著她坐在一張椅子上,麵對著窗口,整個人沐浴在陽光之中。
“母親。”
時小念輕喚一聲,慢慢走過去。
隻見徐冰心坐在椅子上,手上拿著一個相框,裏邊的照片赫然是席鈺的軍人照,那是弟弟為數不多的男裝照之一,身上穿著軍服特別帥氣,精神奕奕,帥氣英朗。
“你又在想席鈺了。”
時小念輕聲說道。
徐冰心見她進來,連忙伸手擦了擦眼淚,哽咽著道,“好好的一個孩子說沒就沒了,能不想嗎?對不起,又讓你看到我這個樣子。”
時小念拿起一旁櫃子上疊著的帕子,伸手遞給徐冰心,在她身前蹲下來,拿起那個相框,問道,“席鈺很高吧?”
“高,一米八。”徐冰心說道。
“那我怎麼連一米七都不沒有。”時小念故意開著玩笑。
“你們一個男孩,一個女孩怎麼比身高。”徐冰心被她逗笑,擦著眼淚有些哭笑不得。
時小念看著照片中和她長得相似的年輕男孩,問道,“席鈺是個什麼樣的人?”
說到這個話題,徐冰心便開始滔滔不絕,中文再生硬也要講,“席鈺是個很乖巧很聰明的孩子,從小就喜歡畫畫,很孝順我們,也上進,十七、八歲就開始替你們父親做事,從來沒令你們父親失望過。”
“他這麼厲害啊,那我可不及。”
時小念蹲在徐冰心身邊微笑著說道。
“隻可惜人無完人,他有那個異裝癖,當年在家裏鬧出不小的風波。”徐冰心歎了口氣說道,“從十多歲開始,席鈺就喜歡出門,出了門就換女裝,在外麵瘋夠了,才換著正常打扮回來。我們說也說過,罵也罵過,他就是改不掉。”
“……”
時小念靜靜地聆聽著,母親需要傾聽者。
徐冰心坐在椅子上低眸看向她,“席鈺十來歲的時候總說自己應該是個女生,現在想想,可能就是感應到你的存在了。你們分隔那麼遠,都不知道彼此的存在,他的心態才會慢慢轉變。要是我們能早點找到你,也許,他就能一直正常下去。”
如果時小念能早點回家,也許,什麼都不會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