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濺了整麵牆。
地上,全是奄奄一息的人。
洛烈算不清宮彧究竟挨了幾下的打,但他好像有九條命一樣,不曾倒下過。
“卟嗵!”
有人往宮彧的後腦狠狠地砸下去,體力不支的宮彧雙膝一彎,跪倒在地,鮮血淌過額頭沾上他的睫毛,像是橫穿了一條無法抹去的傷痕。
他跪在那裏,身體在顫抖。
他在硬挺著,挺著不讓自己趴下。
“宮彧!”
洛烈在牢裏慢慢跪了下來,他也已經站不住了。
他呆呆地望著宮彧,聲音啞到已經幾乎聽不出在說什麼,
秘書站在遠處看著這一幕,震驚非常,倒一地的人中也包括他的人。
他怎麼都沒想到自己安排了這麼多人居然就被這麼少的宮家手下給打倒了,中間他們還放了槍,這算什麼,宮家訓練保鏢已經到這麼恐怖的程度了嗎?竟然遠超過他們家族的。
“宮彧!”
洛烈用力地敲著麵前的欄杆。
宮彧跪在那裏,一番激烈的廝殺已經讓他完全透支,腦袋經重擊過後暈得厲害,鮮血不斷地淌過他的眼,他虛弱地睜著眼,視線中的畫麵在晃,晃得厲害。
很模糊的畫麵。
畫麵中,洛烈跪在那裏擔憂地望著他,漸漸的,那張臉也模糊,好模糊,模糊得他出現幻象了。
救人。
他要去救人,不能死,不可以死,等他,就在那裏等他,他很快就到了。
不知道從哪裏的一股力量,宮彧一手撐在地上再次站了起來,紅著雙眼搖搖晃晃地往前走去。
“別動!再動我開槍了!”
秘書握著槍朝宮彧說道。
“宮彧,你別動!”洛烈緊張地看著他,呼吸都變得顫抖。
宮彧看著洛烈,被鮮血染紅的睫毛動了動,眼神黯然無光,雙腿無力地繼續朝他走去,沒有一點遲疑。
十步。
九步。
七步。
四步。
三步。
一步。
宮彧站在那裏,艱難地抬起手伸向洛烈,洛烈立刻伸出手握住他的。
“我真的開槍了!”
秘書激動地喊到,正要扣動扳手,宮彧整個人已經砰然倒下,修長白皙的手從洛烈的指甲邊緣劃過。
他倒在地上,呼吸微弱,黑色口罩遮住了他虛弱的臉,一雙眼睛張合的程度越來越小。
洛烈跪在地上,伸手越過欄杆想抓住他。
抓不到。
還差十厘米的距離。
就差十厘米,就差十厘米他就可以抓到宮彧了,他想擦掉宮彧臉上的血,他僅僅是想擦掉而已。
宮彧倒在那裏,一雙眼看著洛烈,嘴唇困難地動了動,“我帶你走,我帶你走。”
每一個字,都用盡了他的力氣。
聞言,洛烈跪在那裏連喉嚨都地抖動,聲音沙啞,“為什麼?為什麼要救我?”
為什麼要舍了命都要救他?
“我帶你走。”
宮彧隻有這一句話,仿佛他的人生隻剩下這一個意義,再無其它。
痛苦像是藤蔓一樣瘋狂地纏繞上洛烈的身體,絞進他的體力,係住他的心髒荒唐地絞緊,絞到他無法呼吸,絞到他痛不欲生。
看著奄奄一息的宮彧,洛烈跪在那裏忽然笑了,笑得眼睛裏蒙上一層水光,“瘋子,我燒不幹淨了,我燒不幹淨了!我活該!”
這一刹那,洛烈明白自己對宮彧的情感再也不可能收回,也不可能燒個幹幹淨淨。
他萬劫不複了。
秘書握著槍朝他們一步一步走過來。
洛烈把手伸出去,一滴淚從眼眶中滑落,笑著道,“來,宮彧,把手給我,我們一起。”
生,一起。
死,一起。
宮彧倒在地上,臉邊的地上已經彙聚了一條小小的血流,他的臉上幾乎沒有一處幹淨的皮膚。
聽到洛烈的聲音,宮彧眨了眨眼睛,氣虛地伸出手,碰上洛烈的手。
下一秒,宮彧耗盡最後的體力一把握緊了洛烈的手,也同時握緊洛烈的心髒。
“這一次,我能帶你走了,小鈺。”
“你說什麼?”
洛烈錯愕地問道。
“……”
宮彧倒在那裏,耳朵裏已經聽不到任何的聲音,眼睛緩緩闔上,昏了過去。
秘書走過去,抬起腳踢了幾下宮彧,見他像死人一般動彈不得不由得鬆了口氣,再看不遠處,廝殺的結果慘不忍睹。
被蘭開斯特先生知道這麼多人都沒輕易拿下宮彧,肯定要責罰他了。
不過好在還是把人給製服住了,怎麼都殺不了宮歐,但有宮彧這張王牌在手,不怕宮家不就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