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原始岩畫、彩陶藝術中的羊(1 / 1)

從原始岩畫、彩陶到商周青銅器,再到曆代的藝術品,可以看出,羊是人們樂於表現的一種動物形象。這不僅因為羊是可供人類衣食的具有實用價值的動物,而且同因其曾是先民的圖騰,是獻給神靈的犧牲,是十二屬相之一;此外,在人們心目中,羊與“祥”相通,羊還是善、美、知禮、知義、知孝的象征。當人們雕、繪羊的形象,用藝術的形式表現羊時,就是希望通過羊來表達祥、善、義、禮、孝等美好的東西,可以說,以羊為主題的藝術品都包含著很深的意義。

我們這裏所說的藝術品並非都是藝術家創作的、專供觀賞的藝術品。其中有許多本是人們生產、生活中的用具。之所以將它們列為藝術品是因為古人在製作這些工具時,將他們的宗教信仰、審美情趣等都融入其中。因而,我們看到的羊不是普通的作為動物的羊,而是頗具人文意義的羊;我們看到的各種器具也不僅僅是隻具實用價值的一件東西,而是能給人以美感的藝術品。

岩畫和彩陶是人類童年時期的藝術,從這些創作手法質樸、簡單的藝術品中,我們可以了解遠古社會的生產、生活及宗教信仰等許多方麵的情況。岩畫和彩陶中,羊是常出現的一種動物形象。

在作為草原文化代表的新疆、內蒙古、青海、寧夏、西藏等地的岩畫中,羊是動物形象的主角,這裏有獵羊圖、牧羊圖,也有表現羊隻在草原上嬉戲的母子同樂圖、人羊共嬉圖、雙羊角力圖等等,內容非常豐富。而羊的形象也具有一定的特色:先民們刻畫的羊形一般為側影,以羊頭、角、足、尾的不同姿勢來表現各種神態的羊。其中羊角是被重點刻畫的部位,先民們將它誇張得很大,有的甚至彎曲延伸至尾部。岩畫的創作手法是稚拙的,卻又是傳神的,羊嬉戲時的快樂、悠閑,受驚時的慌張、惶恐,都栩栩如生、活靈活現。新疆岩畫中有許多大型羊岩畫,畫麵上出現的羊在幾十至上百隻。這麼多的羊先民們也能將它們的神態一一表現出來。如托裏縣喀拉曲克牧場的一幅《餓狼撲羊》岩畫,上有大小36隻北山羊,而沒有一隻羊的神情姿態是相同的。由於羊群中出現了三隻餓狼,所以有的羊驚慌,有的不知所措,有的拚命逃奔,被狼撲住的羊則四肢蜷曲,跪倒在地,一副軟弱無力的樣子。當然,原始藝術家們沒有忘記對頭羊的刻畫,隻見它高聳著雙角,鎮定自若,顯示出對狼的蔑視。麵對這樣的岩畫,我們不能不被原始藝術家的高超技藝所折服。

除原始岩畫外,原始彩陶中也多有羊的藝術形象。屬新石器時代的新鄭裴李崗遺址、武安磁山遺址、河姆渡遺址上均出土了陶羊,它們或立或臥,質樸可愛。特別是河姆渡陶羊用誇張的手法塑造羊的臀部,以顯示其肥壯的體態,給人樸實、健美的感覺。西安半坡遺址出土的陶器上有羊的形象,如一隻陶盆的盆壁上,四隻羊追逐旋轉,充滿了動感。關於原始彩陶藝術中的動物形象,大多數專家認為這是圖騰崇拜的一種表現。如岑家梧在《圖騰藝術史》中指出:“成員藉賴圖騰保護之熱望尤切,基此心理之要求,遂產生動物塑像的造型藝術。”李澤厚先生在談到仰韶文化和馬家窯文化的陶器紋樣時認為:“仰韶、馬家窯的某些幾何紋樣已比較清晰地表明,它們是由動物形象的寫實而逐漸變為抽象化、符號化的,由再現(模擬)到表現(抽象化),由寫實到符號化,這正是一個由內容到形式的積澱過程,也正是美作為‘有意味的形式’的原始形成過程。”這段話告訴我們,原始藝術對人類文明作出了巨大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