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馬上得天下(3)(2 / 3)

從範文程的上書內容來看,清統治者此時還沒有得到農民軍已攻克北京的消息,但也就在這一二日內,多爾袞接到情報,“明朝本坐空虛”――北京已被農民軍攻下,崇禎皇帝自縊。多爾袞連忙召集王公大臣會議,並把正在蓋州湯泉驛養病的範文程召到沈陽征求意見。錢儀吉:《碑傳集》卷4,李蔚“內秘書院大學士範文肅公墓誌銘”見《近代中國史料叢刊》第九十三輯,文海出版社,1973年。範文程則一再給多爾袞等人打氣壯膽,認為農民軍“雖擁眾百萬,橫行無憚”,⑤可參見《碑傳集》卷4,《清史稿》列傳19等書。但因為“逼殞其主,天怒矣;刑辱縉紳,士忿矣”,由於追贓比餉,漢族地主階級肯定對他們恨之入骨,農民軍又一直戰勝,“行之以驕”,因此“可一戰破也”。範文程還針對農民軍打擊官僚地主的政策措施,提出“恤其士夫,拯其黎庶”的方針,並再次告誡清統治者,“倘思統一區夏,非義安百姓不可”。⑤聽了這番分析,促使多爾袞決心出師,“男丁七十以下,十歲以上,無不從軍”,抱著成敗在此一舉的信念,四月初九日,多爾袞親率大軍,浩浩蕩蕩地去與大順農民軍爭奪統治權了!吳晗輯:《朝鮮李朝實錄中的中國史料》第3726頁。關於清方究竟何時得知農民軍攻克北京的,沒有明確記載。但估計在四月初七日左右,因朝鮮人記載“頃日九王聞中國本坐空虛,數甲之內,急聚兵馬而行”,多爾袞初九日出師,當前推數日,而初七日祭告太祖、太宗,文中亦未提北京被克之事,隻提關外明軍棄地可證。

第二節山海關之戰。

一、天下第一關。

“兩京鎖鑰無雙地,萬裏長城第一關”。

山海關,古稱榆關,據說秦時蒙恬北防匈奴,“植榆為塞”,所以邊塞多榆木,榆關之名便得於此。明代曹代蕭有詩:

榆關十月馬毛僵,手挽雕弓射白狼。

一陣雪花飄玉屑,西風猶趁馬蹄忙。

描述了山海關秋末冬初的景象。但古榆關並不完全就是後來的山海關。古榆關在今撫寧附近,四周土地空曠,無險可據,明初徐達北伐殘元勢力,率軍來到此處,見其東八十裏處“枕山襟海,實遼薊咽喉”,非常險要,便把關城移到那裏,成為萬裏長城東段的一個重要關口,由於它倚山臨海,所以人們新稱它為山海關。

山海關確實是軍事上的戰略要塞,用明朝人的話說:“山海關外控遼陽,內護畿輔,防扼海泊倭番,驗放高麗、女直進貢諸夷,蓋東北重鎮。譬人之身,京師則腹心也,薊鎮則有背也,遼陽則臂指也,山海關則節竅卻之最緊要者也。”蔣一葵:《長安客話》卷7,“關鎮雜記”北京古籍出版社1980年版。因此,明朗統治者對其防務十分重視,關城東北,墩台守望,鱗次櫛比,柳柵沙溝,縱橫路旁。特別是關城修得十分堅固,呈四方形,周圍八裏多,牆高數丈。且四門之上皆有城樓,透過箭窗,北望長城,蜿蜒曲折,十分雄偉,東觀大海,可見巨浪“搖落千層花噴雪,怒號萬裏勢奔雷”,極為壯觀。明朝後期努爾哈赤起兵反明,遼東吃緊,幾次大軍出征皆由此通過,“兵役繁興,商賈輻輳,五方雜處”,仿佛成為一個都會。《山海關誌》卷2,“地理誌?風俗錄”。對於這樣一個重要衝塞的地理意義,清統治者是不會不清楚的。

早在天聰年間,皇太極降朝鮮,撫蒙古,免除了後顧之憂,又打下大淩河,準備進一步圍困鬆錦。特別是天聰三年皇太極親率大軍破邊牆進圍北京,大舉攻明便已在日程之上。這時,便有許多漢官建議攻打山海,取得進一步向關內攻打的通道。天聰六年張弘謨就曾建議“直抵關門,再遣精騎由口外乘虛闖入,內外夾攻山海。山海下,則關外各城可傳檄定,東西道通”。《天聰朝臣工奏議》,“請乘時進取奏”。寧完我更請“急圖山海”,認為“寧錦八城,攻取為難,山海一區,圖謀較易”,取得山海,可內外夾攻錦州等關外城池,又可進窺畿輔、北京,實在是一舉兩得之策。《天聰朝臣工奏議》,“請急圖山海奏”。更有馬光遠諄諄告誡:“……越山海而不攻……是明損聲勢,暗失機會”。《天聰朝臣工奏議》,“請水陸並進奏”。在這種情況下,決策人皇太極卻偏偏不采納這些建議。有人精辟地分析說,這一是因為皇太極當時迫切希望議和,影響了他對進取策略的認真思考;二是因為諸王貝勒劫掠財物的故習不改,並不重視攻城戰守;三是皇太極對漢官仍心存疑忌,如此之多的漢官倡議攻取山海關,是否別有用心,也促使皇太極心理上的提防和疑慮;四是因為攻堅不易;代價太大;五,也是最根本的一條,是皇太極害怕在滿洲社會發展不夠充分之時入據山海,會即刻被漢人同化。《社會科學輯刊》1983年第6期,閻步克文:“進取山海之議考析”。但筆者對其中“山海非牢不可破之情勢”的觀點不敢完全苟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