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個例子就可以說明:什麼叫唯象科學?就是隻知其然,還不知其所以然。一旦從整個現代科學體係的大道理知其所以然,就上升到現代科學了,但唯象科學是第一步,必不可少了。
基本觀點中的第三個,是對人的特點應該怎樣認識?人是一個係統。在這一點上,過去幾百年發展起來的西醫有不完整的地方。西醫過去是從分解的角度或還原論的角度來研究人體,把係統分解為器官,器官再分解為細胞,一直追到構成細胞的分子。這種方法,一直到現在還是起很大作用的。去年十月號的《科技美國人》雜誌整整一期講現代生物學的成就,就是專講分子生物學。分子生物學把一切生命現象最終都歸結為化學作用,其中有三類分子是主角:一個是蛋白質,包括酶;一個是核糖核酸;一個是脫氧核糖核酸。認為這些生物大分子體現了生命的奧秘,這未免太簡單化了,難道沒有電磁場,電磁場的作用?而且分子加電磁場都還是不夠的。事實上,生命現象比這要複雜得多。分子生物學者們的主要缺點是沒有從整個係統來觀察問題。人這個係統不但是大係統,而實質上是個巨係統,極其複雜。這個巨係統可以有簡單係統所不具備的功能,光從分子生物學的角度不能認識它的全貌。當然,在研究人體時,還原論需要不需要?恩格斯早在一百年前就說過了,不追根到底不行,所以分解還原的方法還是需要的。但光有還原論是不行的,還必須加進去把人當做一個整體,從總的方麵來觀察,隻有如此,才能解決西方醫學和生物學所碰到的一些困難。
人這個巨係統,又是個開放的係統,人和環境有著極為密切的關係。人存在於整個宇宙之中,宇宙是一個超巨係統,人又受這個超巨係統的製約。這樣看,研究人這個巨係統就非常複雜了。和氣功研究有關的,就是精神和物質的關係這個問題。在這個問題上,西方科學是唯物主義的,但有點過頭,轉到機械唯物論上去了,不承認大腦的反作用。事實上,大腦是可以反作用於它以下的層次的,包括各個器官和器官的組成部分。就是說,精神是物質(大腦)的運動,精神又可以反作用於物質(人體的器官),這樣一個觀點才是辯證唯物主義的,才真正符合馬克思主義的哲學。在這一點上,國外卻是眾說紛紜,其中說對了的比較少,多數仍是唯心論和機械唯物論。前年獲得諾貝爾獎的斯派瑞(K。Sperry),已經八十多歲了,他的觀點是對的,符合馬克思主義哲學的原理,但他本人卻口口聲聲說他是反對馬克思主義的。國外在這些事情上確實有點混亂。在這一點上,我們有著優越性,因為我們有正確的馬克思主義哲學為指導。抓住這一點,我們就可以比外國人略高一籌。這裏邊有好多例子,美國有個學物理的奧地利人,叫Fritjof Capra,四十來歲,他看到西方科學碰到了一些難關,解決不了,偶然間他看到了一些中國的書,如《道藏》,感到有啟發,就跑到我們國家來了。有一次他觀看戲曲,看到薑子牙手裏拿一麵旗,上麵有一個字,他一問,是個“無”字,意思就是“空”。他很驚訝,認為解決了他科學上所碰到的問題,於是就寫了一本書:Taoofphysics,即《物理學之道》。有人把它編譯成中文,書名改為《現代物理學與東方神秘主義》。看起來,這個人是走歪了,他發現西方的還原論有缺點,但是他一下又跳到神秘主義的路上去了,這肯定也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對於我們來說,除了哲學之外,還有沒有在現代科學之中可以為我們所用的東西?比如,現代科學中的係統科學是最近二十年發展起來的,可以為我們所用,是解決問題的科學方法。我們運用係統科學來研究問題,看起來很有希望。我們的航天醫學工程研究所,研究的課題是把人送上天,運用了係統科學的一些觀點,得到了很大的突破。今年一月他們到美國去,向美國的同行提出了這些觀點,開始時美國人沒有聽懂,後來把論文一講,美國人佩服得五體投地。講這些觀點,不是空談,而是有實實在在的工作,外國人一聽,就覺得比他們的觀點高明。可見中國人也並不是都不行,真正把馬克思主義的優勢發揮出來,我們可以創造一些世界第一流的東西。
再講一點:在氣功過程中,對人這個係統的變化到底怎麼個看法?我覺得李約瑟在給周士一翻譯的《周易參同契》這本書所寫的序言中有這樣幾句話,可以參考:氣功即生理煉丹學,是想用人體本來就有的各種體液、器官和身體產生出的東西來練就長生不老的“丹”。我認為李約瑟所說的這樣幾句話,用我現在的概念概括起來是這樣一個意思:利用人體內固有的東西,把它調順了,產生人體的係統的一種功能狀態,這種狀態是健康的,是能夠抵抗疾病的。也就是說,結合係統科學的觀點,練功(練內丹)無非是讓人的身體進入一種特別健康的功能態。
我要講的基本觀點就是以上這樣三點:科學發展到今天,已經形成為一門現代科學的體係;第二:研究氣功的途徑,先建立唯象氣功學,作為氣功真正成為科學的第一步;第三,怎麼個做法?要用馬克思主義為指導,運用係統科學。以上這些基本觀點是非常重要的,我認為隻有這樣,才能同資本主義和封建主義的流毒劃清界限,才能同封建迷信和封建宗法劃清界限。但究竟對不對?需要大家認真討論,統一認識。在基本觀點上統一了認識以後,才能進一步做好研究工作,所以說這是一個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