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很吃驚,過了好一會兒才說:“你最好別碰到他。”
“嗯?”
“他……就是製造車禍,想殺你的人。”
“也是上回在你家殺我的蒙麵人?”
她不說話,顯然是默認了。
我一時不知說什麼才好,兩人默默相對,直到侍者送來餐後甜點。
“從目前情況看,你們之間有了分歧,”我打破沉默道,“因為我的緣故?”
“他認為你處處主動出擊,表現得太活躍,有可能影響整個行動,相比之下肖章老實本分,容易受控製,他想…….”
“殺了我,由肖章取而代之,反正他對你一往情深,操縱起來更加簡單,他一定是這麼分析的,對不對?”
她局促不安地挪了挪身體:“我否決了,然後他很生氣,背著我一個人動手,沒想到我也在車上……”
我瞅瞅她,悄無聲息地笑了笑。
她歪著頭看我:“幹什麼?笑得這麼古怪。”
“我在想,他是不是產生誤會,認為我們坐一輛車沒幹好事?”
她臉唰地紅了,咬著嘴,眼中掩飾不住窘迫和某種說不出來的東西。
“難道他是具體負責人,有權決定行動細節,包括殺人?”
“對不起,我……我已說得太多。”
我歎了口氣:“老天,這到底是怎樣一個陰謀,有殺人如草芥的蒙麵人,有無所不能的高手,將堂堂幾大藥劑企業視為棋子玩於股掌之間,讓人發瘋的是我根本猜出不到你們想幹什麼,唉,我猜幕後指揮者一定是天才中的天才。”
“未必,有些事做起來並不複雜,關鍵是敢想不敢想,”說到這裏她又軋然而止,抿了一口香檳道,“謝謝你的晚餐,我該回去了。”
“是啊,”我悵然若失,“我該謝謝你才對,替我挽回了兩百萬損失和一大堆無休止的麻煩,也許是到認真考慮你那個建議的時候了。”
她罕有地小女兒態般吐吐舌頭:“不管你作出什麼決定都別出賣我,須知女人的報複心是很強的。”
“你也一樣?”
“我?”她啞然失笑,“很多時候我都忘了自己的性別,僅僅是個工具而已。”
這句話隱隱透出幾分滄桑和悲涼,似乎蘊含著一股被壓抑的無奈,我心一動正待詢問,她已快步走出餐廳。
驅車上了主幹道,右拐向東,她蹙眉道:“方向錯了,我住潼運大廈,應該向南從羅湖路走。”
“我知道,但你太悶了,活得很壓抑,今晚陪你放鬆一下。”
“我,我不可以到娛樂場所…….”瞬間她有些驚慌。
“放心,我自有分寸。”
車子穿過鬧市區向東沿著江濱大道一路急駛,隨著路麵變寬、車輛稀少,車速越來越快。
“停一下。”她突然說。
我以為她擔心安全,邊減速邊說:“我是賽車俱樂部會員,受過專業輔導,這點速度是小兒科。”
“借我開會兒。”
新學車的人都這樣,看到方向盤手就癢,遂讓到副駕駛位上,道:“前麵十字路左拐直開,大約還有十多公裏,目的地叫養心亭公園,我很喜歡‘養心’兩個字。”
“請係好安全帶。”她說。
我心裏直打鼓:“喂,別告訴我你是第一次上路。”
她無聲地笑了,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不至於,不過你最好有心理準備。”
沒等我反應過來,車子劇烈抖了一下便箭一般躥出去,時速80、100、120、140、160…….我不敢再看,身體始終後仰,以奇怪的姿勢貼在座位上,雙手緊緊拉著車窗上的保險杠,心裏暗暗保佑救生氣囊好使——這段路即使在白天車輛最少的時段我也隻敢開120碼,而她好象在F1賽場一樣,根本不考慮突發情況。
怕什麼來什麼,腦子裏剛閃過“突發情況”四個字,真遇到突發情況!前麵四五十米遠的岔道上突然冒出一輛寶馬,車主大概是新手,拐彎後乍地見到我的車呼嘯而至,竟然呆在那兒,渾然忘了閃避。
真是沒頭腦碰上糊塗蛋,壞事全攪一塊兒了!
我邊拉手刹邊大吼:“快打方向,刹車!”
她打掉我的手,左手將方向盤轉至10點鍾方向,右手握住手刹拉杆,按著釋放鈕,同時踩下離合器,突然將方向盤快速打至12點鍾方向,車體因為反作用力往左晃,又將方向盤快速打到6點鍾方向,在反作用下車身劇烈向右晃,這時她用力拉起手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