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打探,丁棟根並沒有住進銅山醫院,而在中山醫院,可見性命與聲譽孰輕孰重他還是拎得清的。我讓方芳陪我一同前去,她畢竟與丁棟根打過交道,又擅長嘮家常,問寒噓暖,有她在能調和氣氛。
結果根本沒用上。
他住的特護病房前布了兩道卡哨,“德文薄仕”四個字通報進去沒多會兒就有答複,“不見,叫他們滾”。我試圖挽回,讓他手下把大包小包禮品送進去,沒一會兒又拎出來,大哥說了“和人一起滾”。
灰頭土臉回公司,民生律師事務所的鍾律師正坐在肖章辦公室看卷宗,見我隻說了兩個字,“鐵案”。我不甘心問如果辯護得當,當事人認罪態度又好,最理想的結果是什麼?鍾律師說刑事案與腐敗案不同,不存在認罪態度和揭發同夥,關鍵在於受害人傷勢以及社會影響,而這兩項都對她不利,論社會影響,她在廣為熟知的娛樂場所行凶作惡;論受害人傷勢,根據早報消息,丁棟根還未脫離危險,仍在搶救之中。明白我的意思?
我氣急敗壞道剛才他還叫我滾,精神好得很。
你有證據說明這一點嗎?錄音、錄像,或者證人?鍾律師敏銳地問,隨即笑道沒有吧?這家夥經常打官司,司法方麵精得很,不會留下把柄。
如何扭轉乾坤?你是名震上海灘的大律師,肯定有不少鬼點子。我追問道。
這種案子…….
喂,你是不是怕惹惱丁棟根?
鍾律師笑了,說丁棟根是聰明人,有三類人他從來不碰,分別是政府官員、司法界人士和外國人,我有幸算司法界人士,正常情況下他不可能主動招惹。
那你說說怎樣打贏官司?
他攤開雙手,辦法隻有一種,就是他撤訴,否則隻是判幾年的問題。
鍾律師離開後,肖章與我麵麵相覷,然後說實在不行算了,她畢竟隻是離職員工,幫她找律師,找受害人賠禮道歉,我們已經仁至義盡,不可能做得更多。我歎息道你有所不知,柏妮背後有張無形的大網掌控著德文、吉田秋,可能還有其它公司的商業機密,不把它挖出來我寢食難安。接著把武宮正雄找我的經過說了一遍,肖章拍案而起,罵道既然她是吃裏扒外的雙麵間諜,我們更不應該出手相助。我勸道各人都有自己的苦衷,也許她是迫不得已,何況她一直對我、對德文抱有愧疚,說出真相隻是時間問題,千萬不能放棄。
肖章靜默了半晌,粗聲粗氣道找她男朋友,他一定知道。
沒用,第一他們倆昨晚已經分手,柏妮就為此事失去理智,因為她真的愛他;第二如果他是穿針引線的人物,找他反而會打草驚蛇,不如嚴密監視,觀察他下一步動作。我說。
他點點頭,叫小楊去,他跟德文沒有瓜葛,出了事涉及不到我們,他最近很奇怪,老是找不到他,難道還接了別的生意?
我心一跳,強笑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嘛…….對了,小米怎麼樣?是否還在睡大覺?
肖章臉上露出奇特的表情,搪塞道沒,沒事。
那一定有事了,老實交待你又幫她做了什麼?我步步緊逼。
他支吾了很久才吞吞吐吐說準備陪她直接找蔣副所長談,勸他不要支持陳甜甜。
我大驚失色,痛心疾首道你跟她一樣沒有腦子麼?我說得很清楚,蔣副所長在這個問題上沒有作任何要求,一切盡在不言中,倘若把這層薄紙捅破,非但我處境尷尬,蔣副所長也下不了台——幸虧我多問一句,不然這個臉丟大了!
他訥訥說小米太……太難過了,我看了於心不忍。
我重重歎了口氣,說這段時間辛苦你了,但你務必幫我陪她度過最難熬的時光,就象失戀,開始覺得天塌下來了,隨著時光流逝,驀然回首恍然做了場夢,為自己當初激烈的反應而好笑……我計劃好了,就算桃色Ⅱ號競標失敗,我也會拿出一筆錢讚助電影拍攝,幫她爭取女二號或女三號的機會,權當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