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肖章和黃總喜孜孜衝進辦公室,一左一右貼在我耳邊悄聲道:“藥劑出來了!”
我精神大振:“走,看看去。”
進了機要室,寧工等人正圍著工作台,象看寶貝似的盯著架子上的試管,試管裏盛著桃紅色試劑,顏色淡淡的,有點粘稠,象嬰兒喝的奶粉。我圍著工作台轉了兩圈,嘴裏說了十幾聲“好”,然後不為人察覺地衝肖章使了個眼色,他會意,招呼寧工他們到旁邊實驗室整理檔案。
機要室裏隻剩下我和黃總,我關上門問:“數據呢?”
他從內衣口袋裏掏出U盤:“這是最終版本,之前有個版本肖總備份了一套,不過下午又有修改。”
“把數據發到這個郵箱,”我寫了個郵箱地址給他,“另外搞三滴試劑封裝起來給我。”
黃總吃驚地張大嘴:“董事長……”
我打斷他道:“放心,我自有算計,一切盡在掌握中,你隻管照辦。”
“可這是我們辛辛苦苦……”
我沉著臉說:“我是德文董事長,難道會把自己賣了?這麼做是為了更好地取勝!”
黃總低頭不語,過了會兒摘下眼鏡反複擦拭,象個受委屈的孩子。我心一軟,溫言道:“記得上回遇到困難時去的那家賓館?”
他霍然一驚:“梵非?”
我點點頭:“此事說來話長,以後再詳細講給你聽。”
黃總似乎有點明白,又不是太清楚,迷迷糊糊坐到電腦前將數據發過去,然後又封裝了三滴試劑,遞給我時神情慘不忍睹,簡直比賣了自家兒子還難受。
“肖總說把東西送到銀行保管,什麼時候送?”此時他希望越快越好,免得我又想出新花樣。
我微一沉吟:“再等兩天吧,你們利用這段時間完善完善,等定下來就送。”
他搔搔頭,顯然不理解“定下來”什麼意思。
出門時我轉頭說:“考慮一下,如果今晚有人殺進來怎麼辦?還象上次那樣眼睜睜看著東西被搶走?”
“數據分為三截,你、肖總、我各一份;試劑放進雙層保險櫃,三個人保管四把鑰匙。”
我歎了口氣:“還是老一套,人家閉著眼睛都能猜到,就說數據吧,人家又不是完全抄襲,有多少看多少也能蒙到大概,保險櫃在高手眼裏跟普通彈子鎖一樣簡單,不過是時間問題……再想想,要跳出常規思維,跟腦筋急轉彎差不多,讓竊賊短時間內琢磨不透。”
黃總點點頭:“我會盡力的,董事長。”
回到辦公室撥了個電話,不出半小時有個小夥子過來取走試劑,這才鬆了口氣,一心一意坐等姬小倩的電話。
窗外一點一點暗下來,五點半、六點、六點半,手機始終保持沉默。我歎了口氣,都說外企收入高、待遇好,在外人麵前永遠光彩照人,其實有苦自知。何謂都市白領?白領就是被高強度工作折磨得沒有血色的白臉。外企從不強迫員工加班,但很少有員工不加班,因為你不可能在工作時間內完成所有任務。有關白領的另一種說法是,前半生用生命換金錢,後半生用金錢換生命。焦慮和壓力已成為都市白領健康的殺手。
晚上七點多鍾時黃總敲開門問我是否泡碗方便麵,我拒絕了,想等姬小倩一起去茶座或咖啡廳坐會兒。我問今晚誰值班,他說值班室、實驗室各安排兩個人,他獨自守在機要室。
“肖總呢?”我問。
他一遲疑:“回,回去了。”
我有些不悅:“這麼大的事都溜回家,又不是已婚人士。”
他嘿嘿一笑:“董事長還不知道?肖總跟女朋友同居了。”
“他什麼時候找的女朋友?”我幾乎跳起來,“憑他那兩下子還能把女孩子騙上床?為何不告訴我?”
“肖總想保密嘛,問他也不承認,這陣子在研發中心時老有電話找他,接電話的聲音前所未有的溫柔,內容也是煲湯、養花、網上購物什麼的,我們聽都聽膩了。”
“是嗎?”我聯想到五萬元借款和普亞羅門口的神秘女人,暗想他娘的肖章果然有名堂,居然玩起金屋藏嬌的勾當。那個女人行蹤倒很詭秘,小楊盯了好幾天都沒發現痕跡。
一直等到晚上九點多鍾,姬小倩終於來了電話,語氣很急促:“薄仕,在不在公司?”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