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標第二天,德文公司全體職員舉行狂歡會,我又喝多了,據說幾個沒喝酒的女職員商量著要把我送回家,後來唐雪漫主動站起來,單手拎著我離開酒店。
她們用“拎”這個字,讓人很不是滋味,把我形容得委瑣而無能,不過此舉不啻於宣告唐雪漫與我的同居關係,女人畢竟心細,她們很清楚地看到車子開向與我家相反的方向…….
第三天,我和肖章召集所有員工開會,宣布從現在起公司暫停所有業務,以肖章為組長,黃總為副組長,全力以赴投入桃色Ⅱ號藥引,即外包工程主體工程研發,同時抽調寧工、李工兩人到研究所參加核心工程關鍵性研發和項目打包。我強調,必須按合同規定的期限、要求,保質保量推進各項工作,我承諾隻要能按期完成任務,每位員工的分紅不少於一百五十萬!
會場氣氛熱烈得快把我融化了——這一刻我的眼圈有點紅,回想起無數個通宵達旦的日子,那些驚心動魄的場麵,還有任珺蒙受的羞辱、姬小倩的臨陣變節、容小米的離去和柏妮的慘死…….我們付出這麼多,理所應當獲得應該獲得的。
散會後本想到梵非找邰偉豪,肖章卻坐到我辦公室東扯西拉,就是不談正事,我猜他想鼓足勇氣談那位神秘女友,或許直接宣布婚訊,便不露聲色等他坦白。眼看他臉色越來越紅,手指開始微微顫抖,估計時機差不多了,偏偏來了電話,是邰偉豪打來的,張嘴就說:“你不是找我嗎?我在你公司樓下。”
肖章又長長吐了口氣,我安慰性地說跟偉豪辦點私事,待會兒回來找你。
坐上邰偉豪的車,我命令道:“一直向東開,到盡頭上高速。”
“搞什麼鬼?”他狐疑道,“是不是中標後沒事幹,拿我消遣?”
“不會讓你失望。”
開了一段,他說:“任珺怎麼樣了?”
“還可以,連醫生采取調息養神和化痰生津的原理,每天針灸兩次,藥草熏蒸半小時,還有內服的湯劑,她心情平和了不少,不再動輒尋死覓活,”我歎息道,“剛才還跟肖章商議,是不是幫她在老家購置一套房子,雇個保姆照顧生活起居,總之這輩子都由我們負責。”
邰偉豪也歎氣:“殘酷的商戰啊,多少無辜者被卷進去,所以我才決定退出。”
我瞪眼道:“退不退是你的事,但說好的分成不會少一分,”他想爭論被我堅決阻止,“姓薄的有時手段毒了點、狠了點,但絕對講信用,德文能獲勝,梵非功不可沒,本來就是兩家聯手研發嘛,我不能獨吞勝利果實,再說錢多到一定程度,不過是數字問題,你是大亨,應該明白這個道理。”
他一昧搖頭,耐不過我反複做思想工作才勉強鬆口:“你若真過意不去,安撫一下梵非公司的人也行,不過數目不宜太大,免得傳出去說不清楚。”
上高速後開到第四個出口,我讓他減速下去,途經收費站後向南駛了六百多米,路邊是聯排別墅群,第二排第四套——窗台上長著兩盆鐵樹,我指著說:“這是這家,進去吧,我在車上等你。”
“什麼意思?我進去幹嘛?”他被搞糊塗了,“不說清楚我決不上當。”
“你不是要打某個人的屁股嗎?她就躲在裏麵,隨便你打,打其它部位也可以。”
“姬小倩?!”他瞪著我,轉瞬衝了出去,箭一般躥進樓道。
那天晚上姬小倩沒有逃得太遠,把東西扔進黃浦江後直接驅車來到這裏——顏助理秘密購置的度假別墅,本意是過渡一下,等詹姆斯確認後到諾貝伊頓在南方的公司做總經理。但第二天顏助理到公司後發覺一切如常,不露聲色查了好幾天,好不容易從黃總嘴裏套出真相,兩人都懵了。姬小倩既不好意思找詹姆斯,又不敢回上海,懸在半空進退兩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