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所周知蔣副所長是民族主義者……”
聽到這句話我犯起一陣惡心，暗暗連“呸”幾聲。
“而羅主任給人的印象又是傾向吉田秋，蔣副所長肯定要出手阻撓，那麼誰是受益者？德文、梵非、大陶。梵非半心半意，主要是輔助德文，不足為慮，大陶呢實力明顯低一籌，如果我是蔣副所長，八成會暗助德文一臂之力，從後來事態發展看，陶鬱的判斷非常準確，因此派雪漫到德文臥底。”
“她要幹什麼？”我急切地問。
他神色詭譎道：“桃色Ⅱ號研發不是快結束了嗎？雪漫的任務就是在最後時刻出手，搶走實驗樣本，然後陶鬱和羅主任父子共同投資的藥廠全麵開工，提前推出這款新藥，所以……”
所以大陶明知不敵，卻保持對桃色Ⅱ號的研發；
所以徐教授實驗室進行同步研發；
所以陶鬱布下無孔不入的間諜網；
根本原因是想掌控桃色Ⅱ號技術，以便於日後秘密生產。因為熟悉整個配製流程，對各個技術環節了如指掌，生產出來的新藥並非“假冒”，也非“仿製”，而是正宗“克隆”產品，由於不需要交稅、專利費、各種管理費用，流通方麵則有羅振的代理渠道，成本還不到正品的三分之一。
真正的老謀深算，徹底的卑鄙無恥。
我聽得冷汗直流，怔了半晌才問：“那天夜裏你為何與陶鬱爭吵？”
他恨恨道：“按計劃我是負責人，雪漫是下家，可他們見我受傷，又被山莊主人踢出門戶，居然一分錢不給就把我甩到一邊，我實在咽不下這口氣，跑到他家大吵一場，我說兩條路，一是前段時間我付出不少努力，還因此受了傷，必須給予適當的補償，一是我得不到的你們也別想得到，大家同歸於盡。他光說好話，說什麼事後之後會有說法，哼，等東西拿到手我找誰去？”
說到這裏我突然驚跳起來，頭結結實實撞在車頂，我顧不上疼叫道：“快下高架，去研究所！”
唐雪漫說過，如果昨晚黃總能確定藥引，今天寧工那邊就能進行項目打包，意味著桃色Ⅱ號藥劑即將出爐！
難怪她昨夜那麼溫柔，原來是告別之夜！
“當初約定事成之後在哪兒交貨？”我問。
卭哥道：“大洞浦，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現金兩百萬。”
“唐雪漫不怕陶鬱翻臉不給錢？”
“他有公司在上海，那邊還有偌大的工廠，再說有了樣本賺幾個億都不在話下，何必找麻煩？”
我腦中急劇運轉，苦思對策，過了會兒打電話給黃總：“藥引確定了嗎？”
“昨晚就定了，兩小時前由肖總親自送到研究所。”
“還有誰一起去的？”
“唐小姐。”
他娘的，果然如此。
打肖章和唐雪漫的手機，不通；再打寧工的手機，也不通，我急得嘴唇瞬間燎起一層泡，在車上連連跺腳。
下高架後卭哥要求下車，我同意了，讓小楊把他扔在一處比較偏僻的路口，然後向研究所方向疾馳而去。
時間就是金錢，時間就是生命。這句話真一點兒沒錯。
高速衝入研究所大門直奔實驗中心，掏出證件在保安麵前晃了一下，隨即問：“九號實驗室有沒有人？”
“有。”
我放了一半心，扭頭對小楊說：“記住路上關照的話，快去辦！”
他應了一聲掉頭而去，我匆匆穿過廳堂，疾風般衝到三樓，跑到九號實驗室，“嘭”一腳踹開門！
堆滿瓶瓶罐罐的實驗台中間，肖章、寧工、李工以及兩名研究所研究員七倒西歪躺在地上，嘴上一律粘著封條，有的雙手反縛，有的象殺豬似的四肢綁在一塊兒，唐雪漫站在他們中間，一身黑色勁裝，手裏握著盛滿粉紅色液體的試管。
我靜靜看著她，她也靜靜看著我。
“你來遲一步。”她說。
“不算遲，”我說，“至少又看到了你，昨晚你已作好與我告別的準備吧？這回算計劃外的邂逅。”
“我早說過不會放棄。”
“你還說過不會傷害德文，”我指指肖章等人，又指著她手中的試管說，“現在還堅持這種可笑的說法？”
“我隻提取了部分樣本，你可以拿剩下的交差，完成合同規定事項，至於批量生產、投放市場，誰能預知將來發生什麼？”她冷靜地說，“就算我不這樣做，桃色Ⅱ號就能長期占有市場？中國人出色的模仿、假冒能力，能在一個內生產出大量山寨版桃色Ⅱ號，屆時同樣落得失敗的命運。”
“那是兩碼事！重要的是你已經在做，是你把桃色Ⅱ號推入萬劫不複的境地！”我激憤地叫道，“你說的話，做的事全是假的，包括對我的感情，你利用和我的關係在德文立足，取得員工們的信任……”
“沒有，感情歸感情，任務歸任務，我向來區分很清楚！”她辯解道。
“你敢說一點點關係都沒有？”我嘲諷道，“從大洞浦到連醫生家，我一次又一次把你救離危險，沒有我，你能以勝利者的姿態站在這兒？”
唐雪漫微微垂下眼：“聽著薄仕，非常感謝你為我做的一切，你是我遇到的最好的男人，但我真配不上你，不單指出身，還有品味、生活習慣、社交等等……其實經過這段時間相處我們都看出來了，隻是不願意正視而已，放過我吧，給我空間和自由，你也能賺一大筆錢，娶個愛你的女孩，快快樂樂過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