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阿紫離婚
阿紫由開始時的小小抽泣。慚慚變成大聲的哭泣。最後，終於按捺不住一頭樸進何致遠的懷裏，這個曾讓她想起來就惡心又討厭的老男人，當他真的完全脫離開與她的關係的時候，她是如此傷心和難過。
一
何致遠回來了。他回來是跟阿紫辦離婚手續的。他在南方做生意賠了本，一張瘦臉上皺紋更多了。他穿一件深灰色的舊體恤。下麵穿著洗的發藍的牛仔短褲。鞋子是離家那天的粗布鞋。提著旅遊短包。他看上去臉上落寂、灰暗。許是很久沒見了。阿紫抬臉看他的時候，覺得他又醜又土。而且這樣的裝扮顯得有些幼稚和搞笑。
她為他倒了一杯水。何致遠在客廳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多謝。”他客氣地說。像是坐在一個多年的老朋友家裏。熟悉卻又有幾分不自在。
阿紫也為自己倒了杯水。她想起那年，他們相親的時候，他的父母親也是像他們現在這樣坐著。各自杯裏倒滿了水。卻拘泥著不喝。偷眼看她。卻又在阿紫直視的目光下慌忙躲閃。倒像是阿紫來相看他父母似的。讓她有些賓至如歸的感覺。
後來。阿紫問何致遠。他父母對她什麼印象？
何致遠興奮地說。“當然是喜歡了。而且喜歡的不得了。尤其我母親。說你長得像是從畫上走下來的女神。”
阿紫聽了哈哈大笑。倒有幾分沾沾自喜的驕傲感了。
之此，何致遠真是像捧天神似地護著阿紫。可是，他的那種所謂的捧護太令人不敢恭維了。簡直令人室息。不過，這些年何致遠一直是為了這個家盡職盡守。忠貞不二的。想到此。阿紫突然鼻子一酸。還帶著一種說不清的委屈和愧疚。她不知道自己把處子之身交給這個老實巴交的男人究竟換來的是什麼？是他曾給她的忠誠不二的守護？還是如她當初想要的一份簡單的生活的安定？她想到當初的選擇沒有一處能令她更輕鬆些。
她記得當她第一次的處女落紅在那潔白的床單上顯現時，何致遠是那樣欣喜若狂。他久抱著她。要了一次又一次，全然不顧她的生痛和疲累。任其折磨夠了。已天色大亮。何致遠卻不辭勞苦的跑很遠的路給她買來早點。一口一口地喂她。那算是記憶中最溫馨的一幕了。
後來，一起過日子。何致遠每次帶朋友們來家相聚時，每說一句話都要抬臉看看阿紫的臉色；總像個膽怯的孩子生怕說錯了什麼似的。再後來，他把他的下崗證不聲不響地放進抽屜裏，那樣的動作和眼神。讓她想起他年邁的母親把那些用心盤算過的訂親彩禮放在她手上時難過的樣子。還有他在人潮攢動的勞務市場奔踹、自薦的樣子……
所在這一切都已不再。無論是她懷念的，厭惡的。美麗的，醜陋的。都將隨他們共同擁有過的時光慢慢消失。甚至沒有一絲痕跡。
阿紫是一個普通而善良的人。何致遠也是。他們都想過一種簡單而安定的日子。誰也不想投機取巧般地從任何人手中拿走任何東西。誰也沒有大誌要做一場轟轟烈烈的大事。他們對待生活過日子上有著多種形式上相似。但是卻是因為某些性情上的問題，各奔東西。
阿紫眼裏充滿淚水。何致遠表情木然，走路卻有幾分顫抖。阿紫由開始時的小小抽泣。慚慚變成大聲的哭泣。最後，終於按捺不住一頭樸進何致遠的懷裏，這個曾讓她想起來就惡心又討厭的老男人，當他真的完全脫離開與她的關係的時候，她是如此傷心和難過。何致遠開始時一動不動。終於，也靜靜地流下眼淚。
“房子留給你吧。你再找一個女人……”阿紫終於止住了哭聲，離開了何致遠的懷抱，接過從何致遠遞過來的紙幣邊擦眼淚邊說。
“不要，你一個女人家。沒房子到哪裏去住？”何致遠語氣生硬地說。一絲不耐煩和絕望升騰在眼睛裏。讓阿紫有些發顫。
“那我給你些錢吧。要不，你沒有任何資本，將來怎麼生活？”
“不要。”何致遠傷感地用他老家的土語開始說話：“俺一個大老爺們兒，咋的都行！”
阿紫再也忍不住重又大聲痛哭起來。那些相依相伴的日子一幕一幕。那些過去了的一去不複返的青春年華被徹底埋藏。
她和何致遠生活了將近八年。正式離婚。自此，他們各不相幹。
何致遠放下他們共同生活過的家裏的鑰匙。搬走了。他隻拿了除於他的衣物。再也不涉足這裏一步。何紫偶爾想起打他手機，想問候一聲。他已停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