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的海拔有四千多米,因為天氣惡劣,幾乎寸草不生,冬天積雪盈尺,夏天全是光禿禿的黃土坡或者石頭山,看不到絲毫生命的跡象。

夜色深沉,繁星滿天,淩子寒瘦削的身體在黯淡的星光中靜靜地挺立著,卻有種勢不可擋的氣魄。

片刻之後,遠處的黑暗中響起了費爾蘭多的聲音:“淩先生,你很守信用。”

淩子寒冷冷地道:“這是一個人最起碼的道德水準。德古拉先生,你也該出來了吧?”

費爾蘭多的聲音裏帶了一絲譏諷的笑意:“淩先生,你守信用,這已經毫無疑問,但是,你不覺得自己太魯莽了嗎?”

淩子寒神情冷峻,平靜地說:“德古拉先生的意思是打算不守承諾嗎?”

費爾蘭多好整以暇地笑道:“你們中國有許多古老的智慧值得我們借鑒,其中有一句話說得很好,兵不厭詐。”

淩子寒關掉了揚聲器,在獵手專用頻道裏低低地道:“在我的三點鍾、七點鍾、九點鍾方向,有三個狙擊手,距離在八百米至一千二百米之間,在我的正對麵,有幾個人聚集在一起,距離大約一千米,盯住他們,注意跟蹤。”

他的耳機裏傳出低低的幾聲“是”,隨即恢複了沉寂。

在對方看來,他似乎沉默了一分鍾,便穩穩地道:“對於一個不守信用的人,我與他是無話可說的。”說完,他轉身就走,沒有絲毫猶豫。

這似乎大出費爾蘭多的意外,他立刻叫道:“慢著。淩先生,難道你不想要醫治童院長的藥了?”

淩子寒轉過頭去,冷笑一聲:“你有信用嗎?我還會相信你嗎?德古拉先生,你也未免太小看我了。”話音未落,他便大步走向不遠處的車隊,上了前麵的越野車。

他們來了一個車隊,當中有輛裝甲運輸車,很明顯是運送犯人的,其他幾輛車都是越野車,有不少端著步槍的軍人守在裝甲運輸車周圍,同時也在保護淩子寒。對於一個負責國家安全的副部長來說,這些布置都很正常。

淩子寒一上車,整個車隊便開始掉頭,顯然準備回去了。

費爾蘭多沒想到淩子寒的態度這麼強硬,根本不受他的要挾,不免有點亂了陣腳,立刻提高了揚聲器的音量,叫道:“好吧,淩先生,我向你道歉。我剛才隻是開個玩笑,請你不要介意。我們的交易可以立刻進行。”

車隊停了下來,淩子寒推開門,下了車,冷靜地說:“你先出來,說明你是個守信的人,我們才有交易的基礎。”

費爾蘭多的態度很誠懇:“淩先生,請你原諒,我不是不願意守信用,但你們是一個大國,而我並不是你們的朋友,因此我不能冒險把自己暴露在你們麵前。但是,我派我的助手過去了,也帶著給童院長的約,這應該也表示了我的誠意吧?請淩先生體諒一下我的難處,以童院長的安危為重,這就進行交易吧。”

他的話說完,便有兩輛全地型山地越野車出現在遠處的山嶺上,向這邊疾馳而來。

淩子寒聽著耳機裏獵手的觀察彙報,這才向前走了幾步,淡淡地道:“那好吧,德古拉先生,我就再信你一次,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否則,我會很不愉快的。”

“謝謝淩先生的信任。”費爾蘭多笑道。“我衷心地希望你能愉快。”

對話至此結束,淩子寒一揮手,柳慕便讓人打開了裝甲運輸車,從裏麵押出了戴著手銬腳鐐的馬庫斯·瓦爾基裏和另外四個躺在擔架上的人。

他們站在邊境線上中國這一邊,不再向前多走一步。

那兩輛車從山梁上開過來,停到阿富汗那一邊,從車上下來了幾個人,都穿著黑衣,戴著頭罩,向他們走了過來,為首的那個人很不客氣地用英語說:“把人交給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