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
我覺得一隻狼能夠不咬送到嘴邊的脖子實在是太難得了,更難得的是另一隻狼竟敢以自己的生命為賭注,相信它不會不遵守約束而任意逞凶。
利用野狼作為個人組織紀律的象征,不僅可以學到處世方法,更可以在學習的過程當中,享受宛如處身荒野,與狼共舞的奇妙體會。
right——LPG董事局主席 喬治·羅斯
序
淩子寒從新疆回來一個月了。
一個月前,他被擔架抬上飛機,然後回到北京,被救護車直接送進六四三醫院。
他的傷很重,舊病又被引發,在新疆陸軍總醫院時一直昏迷,幾天後才醒過來。勉強支撐著見過雷鴻飛和林靖,他就被童閱帶回了北京。
最近幾年來,他是六四三醫院的常客。住在熟悉的病房裏,窗外偶爾有清脆的鳥鳴響起,他隻覺得頭腦中一片渾沌,心裏也空空如也。
衛天宇要為這次大規模的聯合反恐行動提供技術支持,忙得無暇分身。他領導著一個紅客小組,全是電腦精英,沒日沒夜地呆在指揮部的信息作戰部裏,連睡覺的時間都很少,更別說到醫院來看望愛人了。
淩毅是這次聯合反恐行動的總指揮,也沒時間過來。
常常來看他的除了童閱外,就是小小的童旭了。
這孩子常常被放到童車裏,帶到病房來。童閱將他推到病床邊,柔聲叫他陪著哥哥,然後就出去忙工作去了。童旭便自己玩著,咿咿呀呀地說著大人們聽不懂的話,一副自得其樂的味道,非常可愛。
淩子寒從昏睡中醒來,聽到一向安靜的病房裏竟然有奇怪的異響,便轉過頭去,看向床邊。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弟弟,不由得出起神來。
這孩子那麼小,穿著可愛的童裝,坐在童車裏,抓著塑料玩具使勁在童車邊砸著,砸了一會兒,又停下來仔細打量,然後接著再砸。那張水嫩的小臉十分認真,小小的胖手指有趣之極。
童旭砸了一會兒,似乎發現有人在瞧自己,便抬頭看了過去。
他來過這個房間好幾次了,床上的人總是在睡覺,他隻能看到側臉,而且很快就對這個閉著眼睛不言不動的人失去了興趣。
此時此刻,也是童旭第一次看見哥哥的全貌。
兄弟倆一直默默地對視著,房間裏隻有電子輸液器輕微的嗡嗡聲。
淩子寒很虛弱,半分力氣也沒有,根本無法撐起身來,就隻能這麼看著弟弟。良久,他忽然發現那個漂亮的小人兒身後還有個非常美麗的背景,更襯出這孩子天使一般的氣息,不由得發起呆來。
明淨的玻璃窗外,小小的雪花正在慢慢地飄飛……
——第一章——
夜深沉。
非常安靜。
淩子寒乘夜班飛機從北京飛到烏魯木齊,然後打車回到野狼大隊的營地。
與父親的對話令他悒鬱不已。
這次他是奉命回北京的,淩毅要他將調查到的情況做一個彙報。
他寫了一個詳細的報告,認為有種種跡象表明,林靖並沒有下令屠殺過平民,不過,他自己也實事求是地承認,現在證據不足,下結論還為時過早。淩毅和雷震研究了他帶回來的圖像、錄音和文字資料後,也一致認為他搜集的證據並不充分,而且有些證據還透出蹊蹺,反而讓人懷疑。
淩毅對淩子寒說:“你也不用急於求成,盡量把工作做紮實了,必須拿到切實可靠的證據,才能下結論。我們還有幾個月的時間,足夠你用來調查。”
“是,我明白。”淩子寒猶豫了一下,緩緩地道。“如果……這事是真的,能不能……保全林靖?他確實是一員了不起的勇將,而且,事出有因,也不能全怪他……”
“淩子寒,你有點感情用事了,這是絕不允許的。”淩毅臉一沉,態度變得十分嚴厲。“如果林靖真的下過殺戮平民的命令,那就一定要受到軍法的嚴懲。他手中的槍是國家給的,他可以下令開槍的權力也是國家給的,國家給他這樣的權力,是要他承擔起保護人民的責任。如果他反而將槍口對準平民,那就是在破壞和平,濫用國家賦予他的權力。子寒,你是我惟一的兒子,但是,如果是你做出這種事的話,不用提什麼法律、軍紀,我首先就會殺了你。”
淩子寒何嚐不知道這個道理?他默默地點了點頭,不再說什麼了。過了幾天,他的假期已滿,便離開北京,連夜回來。
整個營地都很安靜,隻有林靖的房間還亮著燈。
淩子寒猶豫了一下,將行李放回自己房間,然後走上樓去。
林靖的房門竟然沒關,從門縫裏透出橙色的燈光。
淩子寒覺得這種情況很不尋常,略一沉吟,便悄悄推開了房門。
這是他第一次進別人的宿舍,尤其是林靖的房間,他平時根本連進入的念頭都不曾轉過一下。
柔和的燈光裏,他看到林靖的宿舍也跟他的一樣,簡潔整齊,私人物品極少,而且井井有條。淩子寒關掉燈,靜靜地看著躺在床上的人。
林靖合衣倒在那兒沉睡著,連被子都沒有蓋。屋裏酒氣彌漫,似乎有淡淡的白霧正在月光中緩緩地飄動。他皺著眉,俊逸的臉在夜色裏浮現著一絲悲傷。
淩子寒看過他的資料,知道他的心底深處隱藏著很深很深的創痛,那是讓一向冷淡的人也覺得不忍的另一種殘酷。
他悄悄走到床邊,動作輕柔地慢慢替林靖脫去軍裝、襯衫、長褲。此時此刻,他的心裏對這位著名的勇將充滿了一種難言的關懷。
林靖醉意深濃,朦朧之中,感到有人溫柔地在替自己脫衣服,迷迷糊糊之中順手將他抱住,一用力便壓在身下。
淩子寒愣在那裏。
借著窗外的月光,他凝視著林靖,卻見他仍然閉著眼,鼻中噴出濃重的酒氣。
林靖摟住身下人的腰,感覺到他的身體纖細修長,醉意中以為自己在做夢,於是順勢而為,吻上了他微涼的唇。
淩子寒很冷靜,伸手發力,想將他推開。
林靖重重地壓住他,熱烈地吻著他,喃喃地說:“小峰,你終於來我夢中了……我一直都在想你……每時每刻……永遠也忘不了……今天是你……離開我的……日子……我去看了你……也看了……咱爸咱媽……還有……咱們的兒子……小峰……小峰……我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們……我甚至……都沒能……沒能為你……為你們……報仇……你會原諒我嗎……小峰……會嗎……你今天來看我了……是你不怪我了嗎……是嗎……”說到後來,他的聲音竟然哽咽了。
淩子寒的心裏很矛盾。他隻要真正出手,一招就可以將林靖掀開,甚至取他性命,可看著他那深情而無助的模樣,聽著他一聲聲地呼喚著逝去的伴侶的名字,感受著他心裏蘊含的深深痛苦,實在是下不了手。
林靖一直沒有清醒,他迫不及待地解開身下人的衣服,擁住那冰涼而瘦削的身體,用灼熱的懷抱緊緊包裹住他,滾燙的吻密密地覆蓋著那細膩溫潤的每一寸肌膚。
到此地步,已沒什麼可猶豫的了。淩子寒暗暗地歎息著,盡量放鬆身體。借著清幽的月光,他看著林靖那充滿迷醉的臉,看著他難得地浮現出快樂的笑意,不由得長長出了口氣。
林靖的呼吸變得粗重急促,本來撐著床的手忽然鬆開,緊緊貼住下麵人的身體,伸手摟住了他。
他在異乎尋常的熱情中仍然十分溫柔,小心翼翼地試探著進入被他誤認的身體。他以為手中抱著的是自己在夢中思念過無數次的人,那修長柔軟的身體使禁欲數年的他感到極致的快樂與溫暖。他情不自禁地吻著身下人柔軟而沁涼的唇,隻覺得熱血奔流,全身都要爆炸開來。
淩子寒漸漸能夠感覺到細微的快感,不由得有些詫異。在林靖長久的灼熱的堅持裏,他始終沉默地順從,盡力避免他的熱情傷害到自己的身體。可是,在林靖激烈的進攻中,他本來已經廢了的神經係統又開始感到有一絲絲的溫暖在奔湧,這讓他覺得非常舒服。
銀色的月光如水一般流進來,將整個房間渲染得如夢如幻。
恍惚之中,淩子寒仿佛已經身在夢境,這次襲擊他的卻不是那些恐怖的魅影,而是一個美得完全不真實的人。
林靖本來就長得十分俊美,此時在月色中流露出沉醉的愛意,竟讓淩子寒感到了幾分迷惑。林靖一邊充滿激情地衝撞著,一邊俯身溫柔愛憐地吻著他,這一切都讓淩子寒疑幻疑真。他隻覺得頭腦中一片暈眩,已沒有力氣思考。不知不覺間,他抬起手來,摟住了林靖那美好的充滿力量的身體。
林靖感覺到他的擁抱,不由得更加狂熱,一聲聲在他耳邊低低地叫著:“小峰……小峰……我愛你……我愛你……”
淩子寒一直不說話,隻是偶爾會溢出一聲粗重的喘息。
終於,林靖在一陣猛烈的衝撞後達到高潮。他緊緊箍著身下的人,在舒暢與醉意中猝然沉入真正的夢鄉。
淩子寒在滾過四肢百骸的暖流中感到了久違的睡意,殘留的一絲理智好不容易才把他從迷蒙中喚醒。他聽著林靖伏在自己身上發出均勻悠長的呼吸,知道他已睡熟,便小心翼翼地抱著他側過身,將他放到床上。
躺著休息了一會兒,他慢慢坐起身,拉過被子給林靖蓋好,這才下了床,將衣服穿上,悄然離去。
黎明時分,林靖本能地按時醒了過來,準備起床出早操。他一開始還沒注意到自己的狀況,等到坐起身來才猛然發現不對,頓時愣在那裏。
他努力地回想著,昨夜自己喝得大醉,隻記得依稀仿佛那個一直深深嵌在自己心裏的人踏著月光而來,與他盡情纏綿。他仍然能夠回憶起那種透入骨髓的愉悅,以及讓他顫栗的高潮。他一直以為是夢,但是,現在他知道不是。
那個人是誰?
他知道自己的部下確實有一些人在愛慕著自己,但也隻是遠遠地遙望,默默地關懷,沒人敢在深夜裏潛入自己房間,更不會在自己醉倒的情況下與自己發生這樣的事,這簡直是陷他於不義。而且,他的部下都知道,有生以來,他隻愛過一個人,永遠也不會再愛別人。
他一骨碌跳起來,匆匆進浴室洗了澡,隨即換掉揉皺的床單,把被子疊好,便出了門。
他並不知道淩子寒已經回來,以為他還在北京,出操時便落到後麵,一直拿眼睛打量著那些年輕的尉官。駱千秋和三個中隊長都不可能做這種事,普通的士官也不敢,隻怕就是這些尉官膽大包天,說不定有人會做出如此驚人的事來。
整整一天,他都在暗暗地查這件事,挑了幾個身材偏瘦的分隊長出來,說是跟他們單獨練練格鬥,那幾個人自然是喜出望外。不過,他的手一接觸到他們的身體,便知道他們不是夜裏的那個人。下午,他索性將範圍擴大,又找了一些身材瘦削的士官來單練,結果沒有一個人符合他的記憶。
他站在那裏,頭腦中一片茫然,半點頭緒也沒有。
那個人到底是誰呢?
番外2
在這段時間裏,淩子寒一直在房間裏睡覺。每次做愛後,他都會覺得特別溫暖,身體裏一直繃得緊緊的異常敏感的神經係統會放鬆下來,這才可以好好地睡一覺。
新疆已經開始供暖,因此他的房間裏溫度適宜,並不冷。他裹著被子,一直睡到午後,才慢悠悠地醒過來。他沒有像往常那樣一睜眼就起床,而是翻了個身,看著窗外那遠遠的博格達峰發呆。
他的假期還沒完,所以今天可以不去上班。
看著窗外,他的心裏有點亂。昨夜發生的事是他沒有想到的。當然,再麵對林靖,他仍然可以裝作什麼也沒有發生過,半點破綻也不會有,隻是,他想起了衛天宇,拿不準是不是應該把這件事告訴他。
這次回北京,衛天宇雖然很歡喜,可他總能感到,衛天宇的心裏藏著什麼事,而且還不是小事。他沒有問,衛天宇也不說。這是第一次衛天宇有事瞞著他,這讓他有些困惑,並且感到了幾分迷亂。
過去,在與雷鴻飛的交往中,他也曾經有事瞞過淩子寒,那也是他惟一的一次隱瞞,結果卻是兩人永遠地結束了那段感情。這一次,衛天宇到底有什麼事瞞著他呢?雷鴻飛那次,他用追蹤程序查到了真相,而這次,他卻不打算這麼做。他相信衛天宇不是那種人,如果他想分手,淩子寒一定會同意,絕不會拖著他不放。他願意等衛天宇自己告訴他。
雖說如此,到底還是有點心亂。曾幾何時,他也曾經毫無猶疑地相信過雷鴻飛,而自從他接受了衛天宇的感情之後,便也下定決心,絕對相信衛天宇,隻要他不明確說出來,他就絕不去追究,更不會搶先說分手。可是,歸根到底,在他的內心深處,對感情終是拿不準的,因此也就不敢去深究。他怕傷了衛天宇,也怕傷了自己。
心亂如麻地躺在床上,他回想著昨夜的感覺。他和林靖雖然做了愛,卻非關愛情,倒像是兩隻受了重傷的野獸在黑暗的地底互相舔齧療傷。在感情上,他並沒有對不起衛天宇,至於身體,那隻是意外,其實並不重要……
想著,他從旁邊的床頭櫃上拿起手機,撥了衛天宇的電話。
隻響了一聲,衛天宇就接了,屏幕上出現了他的臉。他依然英俊,卻更加成熟穩重,這時滿臉驚喜,開心地問:“子寒,你還好嗎?”
淩子寒已經有兩年時間不曾主動給他打電話了,自然明白他此刻的喜悅。他微微一笑,溫和地說:“我很好,剛剛睡醒,給你打個電話。這次回北京,我沒呆幾天就匆匆走了,真是對不起。”
“沒事,你要工作嘛。”衛天宇高興得眉飛色舞。“子寒,你能給我打電話,我真是太開心了,不過,不要跟我這麼客氣,聽見沒有?”
淩子寒看著他的臉,看著那雙微微泛藍的眼睛,看著他欣喜若狂的神情,立刻決定什麼也不說。這件事,就像是一場夢,既然過去了,就讓它了無痕跡地消失吧。至於衛天宇心裏藏著的事,他願意等他自己說出來。什麼都好,他既不會強求,更不會責難。衛天宇陪著他這麼些年,實在是憂多樂少,他能給這個溫柔豁達的天才的東西實在不多,細想起來,也隻有寬容、信任和無條件的接納吧。
想著,他笑了笑:“你放心,我不會跟你客氣的。我這次是普通的工作,不很要緊,可以打電話。你也可以跟我聯絡,不過最好是晚上再打,我白天要工作,大部分時間都在室外,不會帶電話。”
衛天宇更加歡喜,連連點頭:“好好,我知道了。”他看到淩子寒的精神似乎好了許多,臉色也沒那麼蒼白了,心裏的高興真是難以用言語來形容。
他的喜悅是實實在在發自內心的,可淩子寒太了解他了,卻能敏銳地感覺到他心底深處的那一絲緊張。他微笑著,靜靜地看著屏幕上那張溫柔而英俊的臉,默默地問著:天宇,你到底在緊張什麼?你究竟為了什麼這麼擔憂?你有什麼事是不能告訴我的?
衛天宇看著他靜默的眼光,忽然有些心虛起來。此時此刻,淩子寒的孩子已經在人造子宮裏孕育。這件事情令他再也無法坦然麵對淩子寒那雙坦蕩磊落的眼睛。
淩子寒不想讓他為難,輕輕笑了笑,溫和地說:“天宇,你去忙吧,有事給我打電話。”
“好,你也一樣。”衛天宇趕緊點頭。“子寒,你多保重身體,我等你回來。”
淩子寒笑著掛斷電話,心裏變得平靜起來,腦海裏卻又浮現出林靖的形象。
那張完美無暇的臉上總是冷冷的氣勢,偶爾的微笑又讓人眩惑,那修長挺拔的身體每一分每一寸都充滿了野性的力量,尤其是在與敵人的搏殺中,有著摧枯拉朽的強悍,一舉一動都令人心折,而昨天夜裏,這個聞名遐邇的悍將在沉醉中流露出的那種深刻的痛苦卻更加震撼了他的心。
淩子寒閉上眼睛,長長地吸了口氣,再緩緩地呼出,腦子裏便恢複了一片清明。
他在執行任務,是不能有這些情感的波動的。他確實很欣賞林靖的驍勇善戰,更欣賞他的光明磊落,嫉惡如仇,從直覺上,他相信林靖不會做出下令屠戮平民的事情,但感情代替不了理智,他仍然要找出確鑿的證據,才能得到最後結論。
放下雜亂的思緒後,他感覺到全身有些發冷,頭有點暈,於是慢慢起身,從旁邊的桌子抽屜裏拿出藥來,吃了下去,這才踱進廚房,查看智能冰箱裏有些什麼。
除了幾個土豆外,還有一顆白菜和一些生菜,一瓶香菇罐頭,他看了看,便決定自己做飯。今天他一直懶懶的,不想出門,既然沒有戰鬥發生,他也就放縱自己一下,再休息一天。
左右無事,他淘好米放進電飯煲,再細細地切了土豆絲,然後準備炒菜。這時,門鈴響了起來。他連忙關上火,出去開門。
門外站著的,是穿著作訓服的林靖。
他已經試完大隊中的所有“可疑對象”,確定了全部都不是昨夜的那個人。心細如發的駱千秋看出了幾分異樣,關切地問他:“林大,你是在找什麼人嗎?”
林靖看了他一眼,略一猶豫,便點了點頭。
駱千秋壓低了聲音:“是內奸?”
“不。我在考慮一個計劃,需要找到合適的人。”林靖生平第一次對這個老戰友撒了謊。“現在考慮得還不成熟,等我想好了,再告訴你。”
“哦,好。”駱千秋微笑著點頭。“那你想找什麼樣的人?我也可以幫你琢磨琢磨。”
林靖冷靜地說:“很瘦,個子比較高,動作很輕巧,感覺很安靜……”他盡量將自己模糊印象中記得的那個人的特征詳細地描述出來。
駱千秋聽了,沉吟一會兒,緩緩地道:“林大,你說的這個人,倒很像淩副。”
林靖一驚,頓時想起了淩子寒的身影,不由得心中狂跳。無論如何,他都不希望昨夜那個人會是淩子寒。如果真的是他,自己當時喝醉了,一旦使起蠻力來,以他那虛弱的身體,肯定掙脫不了。那這事的性質就不是他所想的那樣了。不是別人引誘他,隻怕是他脫不了強迫人家的嫌疑。這麼想著,他的背上忽然沁出了一層冷汗。
駱千秋看著他凝重的臉色,有些驚訝地問:“怎麼了?林大,有什麼不對?”
林靖看了看他,立刻冷靜下來:“淩副回來了嗎?”
駱千秋點頭:“昨天夜裏回來的,大概在宿舍裏休息吧,今天一直沒看到他。不過,他的假期還有兩天,多休息一下也無可厚非。”
林靖一聽淩子寒是昨夜回來的,心裏已經明白了大半。他平靜地說:“既然回來了,我去看看他。”
駱千秋略感詫異,但沒有多問,隻是點了點頭。
林靖立刻邁開大步往軍官公寓走去。
淩子寒一看是他,馬上意識到自己還穿著睡衣,實在是有些不妥,趕緊把他讓進門,然後去抓睡袍套上。昨夜林靖雖然熱情,實際上卻很溫柔,並沒有在他身上留下什麼痕跡,所以他十分坦然。
林靖靜靜地站在地當中,看著他穿上睡袍,係好腰帶,淩厲的眼神就像錐子一樣,直盯著他的眼睛。
淩子寒恍若未覺,對他微笑道:“林大,請坐吧,你吃飯了沒有?”
林靖看他神色自若,似乎昨夜並沒有與自己有過什麼瓜葛,不由得暗自疑惑,難道那個人也不是他?想著,他平靜地說:“還沒吃。聽說你回來了,來看看你,身體怎麼樣?”
“挺好的。”淩子寒笑得很溫和。“我正想做飯,要不,你也留這兒吃吧。”
林靖大奇:“你會做飯?”
淩子寒笑著點頭。
林靖便道:“好吧,今天就嚐嚐你的手藝。”他想再多觀察一下。
淩子寒走進廚房,動作利落地做了香菇白菜、清炒土豆絲和白灼生菜,很快便端上了桌,一時間香飄滿室,非常誘人。
在他炒菜的時候,林靖一直站在他身後盯著他看,特別留意他腰背的線條,努力回憶昨天抱在手裏的那種感覺,互相印證。不過,看了很久,他也仍然拿不準,說實話,除非親手感覺,才可能確定,但他實在想不出借口去碰觸眼前的這個人。
淩子寒早已明白他來的用意,言談舉止卻沒有絲毫異樣。他盛了兩碗飯出來,笑著招呼林靖:“林大,來吧。實在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要來,這些都是素菜,你就湊合著吃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