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花魁(1 / 3)

笙歌坊大廳共有三層,每一層都是雕梁畫棟,裝潢極致地華美絢麗。別出心裁的是幾丈高的天花板上居然被設計成鏤空形狀,美輪美奐的五彩琉璃片鑲嵌其中,隱隱灑下的月光也被染成瑰麗虹色。而彩漆的圍欄上掛下片片雪色紗簾,之後的人影浮動,而那簾子因著人的走過飄然而起,愈是讓人覺得如臨仙境一般。

此時有兩列身著淡黃色仕女服的少女們從兩旁的側門魚貫而入,每人手中各抱一把琵琶登上大廳中央的高台,步伐整齊輕盈,身姿搖曳嫋娜。底下滿座的客人一下靜了下來,隻翹首張望著高台上的紗簾,期待著今日花魁的最終獻藝。那兩排仕女站定坐下,隻見那領頭的手一抬,錚錚曲調便由眾樂伶的指尖傾瀉而出,樂聲纏綿婉轉,嬌媚緩慢,聆聽之人好像被無數柔絲纏繞而無法自拔。

正當眾人醉心於這美妙天籟時一白衣女子反身翩然而出,隨著節拍輕歌曼舞起來。因她背對著眾人,隻有那如瀑長發以及窈窕身姿展現眼前,而那盈盈不堪一握的如柳細腰輕揉款擺,柔弱無骨,直讓人看得遐想無限,心中一陣飄然欲仙。曲調幽幽如入空穀,而在臨近收尾前瞬間轉高,優美起舞的曼妙體態也隨之向後折去,雪紗做成的水袖直拋上天,待轉身收袖之時卻把它們擋在麵前。

眾人看得心癢難耐,鼓噪之聲紛紛響起。雪紗之後的白豔燭似是輕笑了一聲,隨之那水袖放下,底下眾人頓時失了聲音,隻見此女一身雪白綾紗羽裙,星眼暈眉,玉麵丹唇,香腮瑩膩,清冷如菊。她斂襟一福,柔聲道:“白豔燭見過眾位。”

底下那些人一聽這聲音三魂去了兩魂,隻艾艾地仰頭看了她緩緩退回座上。而她身邊的侍女則上前朗聲道:“按照規矩,獻禮開始。若是能獲白姑娘青眼,白姑娘定在餘下一月中盡心侍奉。”

大廳中立即一陣喧嘩,一個肥頭大耳、滿麵流油的中年男子欲奪先機,連忙喊道:“白姑娘,上次我獻禮不成,這次可是做足準備而來。請看——”他轉身一拉,桌上本來蒙著黑布的物事倏然現於眾人眼前,大廳之中也瞬間被照得通紅,眾人待適應了那光線趕緊睜眼看去,隻見桌上擺放著的是一麵足足一尺寬,一尺長的巨大紅色珊瑚。

“這珊瑚乃是曆經千辛從南海采來,價值連城啊!”誰知白豔燭麵上絲毫未起波瀾,隻輕輕搖了搖頭,旁邊的侍女便立即說道:“龔老板,白姑娘說謝謝。”那老板立即像泄了氣的皮球一般垮著肩膀一屁股坐了下去。

一個年輕俊俏的華服公子隨後快步上前站定,身邊的侍衛打開手中錦盒,隻見一顆雞蛋大的透明珠子靜躺其中,瑩瑩地發出細微光芒。客人中略有見識的已經按耐不住叫了出來:“東海雪暹珠!”華服公子頗是驕傲地挑唇:“此珠乃我生辰之際世家伯父作為禮物贈送,全皇朝也隻有三顆,如今能夠獻於白姑娘也算是不辱沒了它,還請姑娘收下。”誰知那白豔燭還是麵色不變,而接下來的十幾人都上前獻禮,且每件禮物都價值不菲,她卻一概搖頭,似是對那些禮物都不甚滿意。

正當眾人歎氣議論著白豔燭對獻禮要求的苛刻時,卻聽一個聲音道:“白姑娘,在下有一件禮物定能讓你滿意。”說話的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他從懷中掏出一卷物事,自信滿滿道:“此物看來小巧無奇,展開後卻是用金銀絲線縫製出的皇朝地圖,每個州內的綺麗風景也以雪峰山銀蠶絲秀出,若是看一眼這圖,便如坐雲端鳥瞰整個皇朝!”說完他走上高台把畫卷遞與白豔燭,後者細長如蔥的手指輕輕撥開卷軸,緩慢覽過其上的一針一線,眼中光華頓顯,而那獻畫男子更是麵上笑意泠泠,隻待白豔燭點頭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