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你這是要怎樣啊?偷偷跑出去是要挨罰的!”綠珠剛從廚房端了些點心回來,就看見我蹲在樹上準備跳出府去,嚇得小臉都綠了。
“綠珠!你別叫啊!我就出去一下,長這麼大我還沒出過府呢。”剛剛我正準備跳下去,綠珠回來這麼一叫反而也嚇了我一跳,害我差點從樹上掉下來。我就出去一下,一會就回來,不讓爹爹知道不就不會挨罰了麼。昨天聽了哥哥講的那些,我才知道,原來外麵的世界那麼精彩,原來在這個城裏有個叫潘嶽的美男子,我就偷偷的去看他一眼,看看是怎麼個妙人兒。
“小姐~不行啊,你自己一個人太危險了。萬一出點什麼事,你讓我怎麼跟將軍交代啊?這要是讓將軍知道了,還不得打死綠珠啊?”綠珠可憐巴巴的眨著她那對大眼睛,小手指相互絞著已經微微泛紅了,這般楚楚動人的模樣讓我怎麼忍心。小綠珠是我的貼身丫鬟,三年前她被帶到我眼前的時候還是個幹瘦幹瘦的小可憐,比我都小兩歲。我顰著眉頭,放下手中的茶盞,思索著爹爹怎麼找了這麼瘦弱的小丫頭來,一時太過專注竟把茶中的薑片①直接吞進喉中。小丫頭見此情景嗬嗬笑了起來,笑聲如同那小溪流水般悅耳動聽,我發誓我真的從沒聽過那麼好聽得笑聲,便留她在身邊了。時至今日,小綠珠也圓潤了些,樣貌竟出落的天仙一般,讓人越看越喜歡。
“綠珠,你不要哭啊,我這就下來還不成?”綠珠是個好姑娘,自打來到我身邊,是又乖巧又伶俐,學東西還比我快,極善吹笛,人人都誇這丫頭。再加上綠珠待我極好,在我心裏她就是我的好妹妹,疼她愛她還來不及,哪裏舍得她流淚啊,一見她這副模樣,我趕緊從樹上爬下來。
“小姐,你要出府做什麼?”綠珠把我扶至石桌邊,拿了拂塵拂去我裙上的樹葉。
“我想出去看看這潘嶽到底是什麼模樣。”這總出不去可怎麼辦啊?蹲在府中每日都是讀書彈琴的,除了爹爹哥哥,世上的人物我一個也沒見過。爹爹說,女孩子得等長大點,學識豐富了,才能出門。可這長大得等到什麼時候啊?
“潘嶽?潘嶽是誰啊?”綠珠在我身旁坐下,姑娘幾乎從小在我身邊長大當然也不知道外麵的世界是個什麼樣子了。更別提潘嶽了。
“哥哥說,那潘嶽是咱們滎陽有名的美男子。真想看看到底美成什麼模樣啊。”哎,我看我可能是見不到這位美男子了。
“小姐,你要是這麼出去了,可想過怎麼回來?再說,你一個女孩子家,又這樣美貌,自己出去是很危險的。”我還真沒想過要怎麼回來,一心隻想著出去看看外麵的世界是什麼樣子的。
“哎,我這不不去了麼?你還責怪我。”
“綠珠不是責怪小姐,而是覺得小姐應該去找長公子,長公子自是會帶小姐出去的,也會保護小姐的。”
“我的好綠珠,你還真是心思縝密啊。”我一下子從石凳上跳起來,我們綠珠怎生這樣可愛。
“怎麼個心思縝密啊?”說曹操曹操到,哥哥手持羽扇翩翩而來。
“哥哥今日好生俊俏啊。”
“見過長公子。”綠珠見哥哥來了,緊忙站起身,紅著小臉,給哥哥行禮。綠珠一向是聰明伶俐的,唯獨每次見了哥哥,是手腳都不曉得該放哪裏是好。我曉得這是綠珠喜歡哥哥,書裏寫過的這叫嬌羞,女子見到心儀的郎君才會這樣。隻可惜是,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我那哥哥不但不知道綠珠的心思,並且是極不喜歡綠珠的,好幾次私下對我說讓我小心綠珠,說她心思太過縝密複雜。可我怎麼看綠珠都是一介弱女子,再加上她待我如此好,每每哥哥說她壞話我都會生氣。
“怎得你這般歡喜,有什麼好事麼?”哥哥也不看她一眼,就讓綠珠自己在那裏行著禮也不喚她起身。
“哪裏有什麼好事。哥哥,你倒是先讓綠珠起來啊。”我扶起綠珠,瞥了哥哥一眼。
“是我不對了,你別生氣。”
“不不不,不是長公子的錯,是綠珠的錯。”綠珠緊張哥哥,哪裏會說他的不是,瞧,哥哥還沒個丫頭懂事呢。
“綠珠你先下去吧,我陪蓉姬就好。”哥哥巴不得趕緊趕她走呢,這個男人怎麼木頭一般看不懂女孩子家的心事啊。
“是,奴婢告退。”綠珠兩步一頓,三步一回頭,那叫個依依不舍啊。
“哥哥,你可能帶我出府?”我也顧不得綠珠了,來日方長的,總會有機會改變哥哥看法的,到時候給哥哥做個小亦是未嚐不可的。眼下哄哥哥帶我出去見見潘嶽才是最要緊的。
“出府?你要做什麼?”
“去看看哥哥口中的俏潘安啊。”
“你這丫頭,就是一心想著出去見美人②啊,隻是不巧,美人現在不在滎陽。”哥哥一聽緣由便笑了起來,用羽扇輕輕敲了敲我的頭。
“啊~這麼不巧啊?哎,可是,見不到美人也讓我見見外麵是什麼樣子的嘛,我長這麼大一次府也沒出過。”說著我佯裝委屈用袖子掩麵拭起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