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曲折的人生(3 / 3)

1979年,他飛越太平洋,首次訪問美國。當他見到20多年前轟動世界的中美大使級會談中遭逢的三位對手:約翰遜、比姆、卡伯特時,雙方都抑製不住激動和興奮。在卡伯特專門為他舉行的盛大宴會上,他們遙憶當年,暢談中美交往的現在和未來,感慨萬端。30年風風雨雨,中美關係也經曆了風雲變幻,跨入了建交、發展關係的新階段。正是這種變化,促使王炳南回國後寫下了中美大使級會談這段複雜、曲折、不凡的過程。在這本名叫《中美會談九年回顧》的書中,他寫道:“我這篇回憶錄的卷首,先要寫上周恩來的英名,他是這場談判的領導者和指揮員,也是我一生最尊敬的領導人,我在他的直接領導下工作了三十年。”隻可惜當他滿懷深情地寫下這段話時,我們敬愛的總理再也不能為國操勞奔波、運籌帷幄了,三年前一個寒冷的冬夜,他已走完了輝煌的人生曆程,永遠地去了。

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我一生沒什麼遺憾的……”這是王炳南生前的最後一句話。一個人,在他臨終時,能以這句話作為自己的碑文而問心無愧,這,需要用畢生獻身於理想的熱情、艱苦卓絕的鬥爭以及輝煌的業績來奠基。

1988年12月23日,一個風雪交加冰冷刺骨的清晨,王炳南緩緩走向他生命的終結點。病房裏的世界和窗外的雪一樣白,王炳南躺在病榻上靜靜等待那個清靜、安逸的時刻到來。

噩耗傳出後,幾天內,僅海外就來了上百封唁電信函,其中有不少是享譽海內外的知名人士。

王炳南在30年代就認識的好友,美國著名記者斯諾的妻子海倫·福斯特·斯諾,寫了這樣一首詩悼念他:“老銀杏樹的葉子,落下一片又一片。它堅強的一枝——王炳南,是比誰都不差的好漢……”

遵照他的遺囑,他的家人把王炳南餘有的兩萬多元積蓄,全部捐獻給了老家農村——陝西省乾縣好畸村。如今,村裏人用這筆錢蓋起了一座小學校。遵照他的遺囑,他的家人未把他的骨灰盒放在八寶山革命公墓,而是把他的骨灰撒在了家鄉的原野上。王炳南不想打擾任何人,對人無所求而盡心為他人,他生前不爭名與利,死後也要把位置留給別人。

皚皚白雪覆蓋了大地,覆蓋了人世間長長短短的路,卻覆蓋不了王炳南對人民的赤誠和他那輝煌的履曆。中央給予他的評價是“無產階級革命家,傑出的外交家”。王炳南“哀榮”盛矣,他可以瞑目,可以滿足了。

因為他早在去世前十年,就立下這樣一份遺囑:

必要的話

西方人作長途旅行時,總要留幾句話,當作遺言,這是很科學的,我很讚成。

我是一個長期心髒病患者,一直同疾病堅持鬥爭。為發展人民友好工作,即將出訪伊朗、索馬裏、伊拉克,臨行之際,書此留言。

我從一九二五年初參加黨團工作時,沒有想到今天能看到革命的勝利。沒有想到還能活到今天。這一切偉大的成果我都看到了,尤其難得的是我曾在毛主席、周總理和葉帥身邊工作過,我感到無比的幸福!

人總是要死的,萬一出現不幸,懇切要求組織:

一、一切後事從簡。不搞追悼會,不保存骨灰。骨灰撒在祖國的原野上。

二、回首平生無憾事。隻恨許多有益的工作還未做完。隻要同誌們想起我時說一聲“是個好同誌”也就滿足了。

§§第十一章 周恩來與章文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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