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阿大卻隻疾聲道:“裳姐,你快說呀,我背你去!”
小稚情急之下,隻覺一股氣息自泥丸直衝紫府,口裏似乎已能活動,開口急叫道:“是他下的毒!”
他眼中悲憤:“那蛇,也是他用來咬我的!”
他真的不忍心告訴裳姐這麼一個殘忍的事實,但他必須說,必須!
商裳兒的臉色一下沉靜下來。閣樓中一時一片默然。半晌,她道:“阿大,是真的嗎?”
杜阿大已向後一躍,退到了屋角,臉上一片愧色,卻仍鎮定道:“裳姐,是真的。”
商裳兒一雙空空茫茫的眼那麼茫然地望著他,口裏木木然地道:“為什麼?”
阿大的臉上卻一陣激動:“那晚,荒園裏的事我也看到了。裳姐,我隻要你給我一個機會!我找到了東密,我答應那個言長老,隻要探聽出‘暗湍岩’的所在,他們就會把我收入‘東密’,還有小二小三包括小十七兒。裳姐,我們這些年被人欺負的有多苦!我不是要騙你,我隻要這一個機會。你告訴我,我入了東密後,無論如何,就是爬也要爬上去。我以後,一定不會讓你再受苦了——再也不用到賀樓去洗碗,再也不用麵對那些青皮們的嘲笑與調戲。隻要我學會了東密的武功,能利用他們的聲勢,哪怕有一人動了你一根頭發尖,我也會讓他死無葬身之地!我會照看好小二小三包括小十七兒的。裳姐,我們不能一輩子在這泥足巷裏沉埋下去!”
商裳兒隻覺得口裏好苦好苦,她倦倦地道:“你要武功,你要有勢力,可你要真的有了那些後,欺壓別人以逞已欲,那時,你又和欺負我們的人有些什麼不同?每個有權力要權力的人也都是在說要為他最親愛的人博得一絲生機呀。”
杜阿大的眼裏卻爆出光彩:“那些我不管,總之,為了你,為了這些小弟,我也不能在這泥足巷裏沉埋下去!”
商裳兒的臉色已白如冰玉。她歎了口氣:“也許,我真的不該離開那裏。也許,暗湍岩中的人說的不錯,這不是一個我能存活的人世。阿大,你走吧,帶了小十六兒們先走。東密的人不是那麼的好相與。你該不會已告訴了那言長老小稚的身世吧?”
杜阿大臉上泛起一絲羞辱,怒道:“裳姐,你真把我當成了沒心肝的人?”
商裳兒的臉上泛起了一絲知足的神情,歎了口氣:“那就還好。隻要我知道你還沒……全忘彼此患難情誼,裳姐就不再責怪你了。”
她神色一變:“快走,要不你也走不脫了。”
她靜靜地把頭轉向窗外:“他們來了。”
窗外忽輕輕響起兩聲拊掌,隻聽一個蒼老的聲音道:“好耳力。”
另一人道:“中了‘陀羅蜜’還有如此聽力,果然非凡,無怪阿白阿青都折在你的手裏。”
最後又有一人道:“你說的不錯,我們是來了。”
語聲未落,閣樓裏已多出了三個人。那三人長相特異,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好老好老,他們的身形都老得有如一根劈柴一般,人人俱都生有異相。隻見頭一個老者的眼睛高高凸起,另一個的耳朵很長很長,最後一人,說話時,他口裏露出的舌頭居然不是紅色,而是青色的。
商裳兒歎了口氣:“東密為了追查‘秘宗’隱語,真算不惜工本了。百六十年來,從不間斷。如今為了小女子,居然出動了‘六識’中的三位。三位就是‘六識’中的聞、言、目連三位長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