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洛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又躺回到酒店的大床上的,睜開眼睛朦朧了許久,眼前的景物依然是疊影重重。使勁睜了睜眼睛,才看見床頭擺放著一隻保溫杯和已經拆封的胃藥,她伸手拿了好幾次才握住,顧不得太多,一口吞下飲盡,胃中的火辣才壓製住了些。
閉眼調整了許久,睜開眼睛,眼前的影像才漸漸清晰起來。看著手中的杯子,她忽然驚慌了起來,手一鬆,杯子順著被子翻滾,水順著杯口急促流淌,雪白的被麵瞬間濕透,杯子卻沒有停止動作,順著床沿掉落到暗黃的地毯上,繼續翻滾幾圈,才停了下來。
這個銀色的保溫杯,那個夜晚自己見過,在齊明揚的掌心握著。清洛使勁揉著太陽穴,想理清思路,它到底是怎麼到了自己的房間裏的。可是太陽穴突突地跳得厲害,腦海一片混亂。
吃力俯身撿起,她抬起袖子將杯壁上沾著的水珠擦拭幹淨。來回摸索著杯口的紋路,透過冰涼,似乎還能感受到它的主人的唇溫。
天色已漸暗,蒙蒙亮光透過明亮的玻璃和米色的紗窗,將手中的杯子襯得愈加耀眼。
清洛無力癱坐床頭,將杯子緊緊摟在胸前,腦海開始一頁頁的畫麵閃過齊明揚的臉。怎樣都揮不走。
這一刻,她知道自己,有些中毒了,或者說,有些迷失了。心中那座屹立許久的高山,開始傾塌。原來,自己並沒有想象中的堅強獨立,還是想,還是期盼有個肩膀能夠讓自己依靠。
可是,那個讓自己看不清摸不透的俊毅男子,他會是自己心裏麵的那一個人嗎?
不敢想,真的不敢想。自己如此卑微的地位,怎能與他這高高在上的人上人相提並論?他的身邊,隨便拎出個女子,都比自己優秀千萬倍。自己連根蔥都算不上,何況要是盤他中意的菜呢?
不敢再做非分之想,她支撐著難受的身體下了床,在衛生間用涼水狠狠地衝了把臉,腦海中的混亂方才覺得趕走了些。
不做不現實的夢,安寧的話重重在耳邊想起。
跌跌撞撞回到床上,一抬眼看見掛在衣架上的白色羽絨服,她心一提,手腳並用爬了過去。拿起衣服,記得那個晚上自己吐得不清,上麵應該沾了不少汙穢,可是現在看著幹淨得就像新的一樣,折痕明顯,還散發著淡淡的清香。
翻看一番,在衣服吊牌處看到了掛著的幹洗店標誌,上麵簽名處地簽著三個蒼勁有力的大字:齊明揚。清洛右手食指順著字的筆順,慢慢將它們臨摹了一遍,指腹處血液流動加速,她感覺到了裏麵的熱量在迸發。
目前不轉睛地盯著看了許久,將吊牌取了下來,輕輕撫摸了許久,然後放進了背包的暗格裏。
回去的車上,沒有來時的熱鬧歡騰,大家都累得趴在座椅上不想動彈。安寧更是睡得有了輕微的鼾聲。
清洛無力地靠在窗前,頭依然暈暈沉沉的,太陽穴還在賣力地跳著舞,胃依然感覺難受得不是自己的。輕輕撫摸著背包,裏麵那薄薄的紙片,和那讓包鼓鼓的保溫杯,是惟一讓自己感覺到溫暖的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