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麵的筆記突然混亂,隻看得清“普尊前筆”,然後是一團胡亂的線圈。
看到這裏我的心像被鐵錘壓著一般沉重,不能呼吸,曾爺爺說的奇怪的夢到底是什麼樣子,會不會和我的一樣,鳳凰麒麟,難道真有此事?為什麼曾爺爺的筆記突然斷掉,我看得出他還有很多話想說卻來不及說。這一個又一個的謎團快把我折磨瘋了,揉揉發痛的太陽穴,我放下手中的舊書——《血域凰麟》,從他的筆記中我才發現這本書的名字,因為封麵早已被撕掉。
這幾天我忙著接爸爸媽媽回國,到暫時忘了凰麟一事,那個夢也擱淺了幾天。織凰公演得了特等獎,她的教練邀請她去澳洲度假,臨走時她掛了串黑珊瑚在我脖子上,親吻了一下我的臉頰就笑著轉身離開了。我的心又開始痛了,一針一針地紮。爸爸媽媽抹抹眼淚送走大女兒,像是送她出嫁一樣,我搔搔後腦勺,故作瀟灑道:“爸媽,回去啦,姐是去度假又不是去嫁人,請你們二老收回尊貴的眼淚好嗎?”
“小麟你不懂,我們剛回來,姐姐就要走,這種感覺是很難受的……”媽媽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淚,抽噎著開口。
“對呀,沒姐姐在心裏總感覺空空的,像少了什麼一樣!”爸爸也跟著符合。
我轉身,心裏咯噔一下,又平靜下來,作勢從口袋裏掏出手機,“那……我打電話給姐,把她叫回來,就說爸爸媽媽舍不得她,反正飛機還沒起飛呢!”
“不要,不要……”爸爸一把搶過我手裏的手機,眼裏有了笑意,“小麟千萬別打電話,姐姐好不容易有個假期,我們不要打擾她,這不……還有你陪著我們嘛!”
媽媽在一旁把頭點得跟小雞啄米似的。
我的預感又來了,陡然爆裂開來,衝刺我的整個胸腔,生離死別的感覺就像現在這個樣子,我痛苦地蹲下身去用力地搖頭,想把這種感覺甩開,它卻一點一點滲入我的皮膚,侵蝕到我的骨髓……
再次醒來時,爸媽都守在旁邊,他們的眼神焦急卻又夾雜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詭異。
“小麟,你翻過曾爺爺的書!”爸爸沉重地開口,他的語氣透著一股前所未有的威嚴。
我沒做聲,悶悶地點頭。
“啪——”重重的一耳光落在我的右臉頰,火辣辣的燙。爸爸從不打我,可這一巴掌卻讓我恨不起他來,我知道一定有原因,在他眼裏我看見了疼痛的顏色。
媽媽一把摟住我,又開始哭了出來,她望了一眼爸爸,斷斷續續道:“若年,小麟隻不過是看了那本書而已,事情還沒有到不可挽留的地步……”
爸爸側身點了一根香煙,重重地吸了兩口。“麒麟已經蘇醒,還有什麼挽救的餘地!”
我的神經繃緊了,這件凰麟之事爸爸媽媽比我要清楚得多,我迎視爸爸的目光,勢必要把事情弄得水落石出。
他把頭偏了過去,不看我,我知道他一定在極力隱瞞些什麼。
“爸,我想知道。”
“一本破書有什麼好看的,下次不準再問凰麟的事。”爸爸強硬的語氣不容反駁。
“織凰,織麟事從凰麟一詞而來嗎,可是——”
“夠了!”爸爸突然大吼出聲,打斷我的話。他反常的表現無異於加重了我的肯定。
那個人又出現在我夢裏,紫色垂地的長發,修長的身軀,一襲華美的藕色織錦拖出好遠,好遠。他永遠背對著我,我看不到他的麵孔,卻被他周身所散發出的冷肅氣息刺得皮膚生疼。
“織麟,回去吧,回到屬於你的地方……”他的聲音響起,像似凍結了千年的寒冰。
“織麟,回去吧,傾在念你……”
“織麟,回去吧,血域需要你……”
“織麟,回去吧,回去吧,回去吧……”
……
“啊——”我猛地驚醒,回去,回哪裏,血域之漠嗎,還有那個男人,他又是誰?我的腦袋轟地亂成一團。掀了被子,我連鞋也來不及穿就跑到曾爺爺的房間。解鈴還須係鈴人,當初《血域凰麟》是織凰從曾爺爺的房間裏翻出來的。這裏很久沒有人進來過了,推開門空氣裏有很重的灰塵味道,牆角的紅木書櫃都結了蛛網,我捂住口鼻,用手掃掉蛛網,便大勢找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