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欹喜歡迷路。”說話間他無意挑了一下眉眼。
我還沉溺在思緒裏，那雙眼睛給我的震撼絕不亞於我落入這個異時空。函欹的眼睛是奇異的漂亮，我沒有辦法
形容，而他，竟是沒有焦點，難怪他會一直低垂了眉眼，因為這樣一雙目光散射，卻讓人不得不肅然冷靜的眼
睛的確著實的詭異。
不知何時他已經悄然離開，空氣中還殘留著他身上獨有的藥草清香。
我別扭地穿好衣服，轉了大半圈才找到扣舷說的左堂，桌上肆意飄香的飯菜成功地誘惑了我的嗅覺。咽了幾口
口水，我開始不顧形象地大開吃誡，當我殘風掃落葉般解決完桌上的最後一碗水煮豆腐時，我聽到身後竊竊地
偷笑聲。我轉頭，隨即對上函欹笑彎的眼睛，他的臉色稍稍泛紅，嘴角劃出一輪彎月，雙手藏在身後，立在那
裏不動，想必早已站了好長一段時間。
“織麟，你的吃相還真豪爽！”他極力隱忍，企圖把表情裝得嚴肅，卻是嘴角的抽動泄露了他的偽裝。
我放下碗筷，起身走向他。“想笑就笑，沒什麼大不了的！”
函欹終於忍不住，爆笑開來，“織……麟……麟，你的鼻子……鼻子……”
“鼻子怎樣？”我用手摸摸，然後朝向他。
“不是，是這裏……”說著他走近我，抬手撚掉我鼻頭上的飯粒。
我僵硬了十秒又馬上回神，故意大聲問他，“有這麼好笑？”
他點點頭，眼裏有了笑出來的淚光。“還有你的衣服全穿反了，鞋子左右腳……手臂上的絲帶應該是紮在腰上
的，要不然褲裙……”他低了頭，沒再說下去。
我額角三條黑線，雖然我承認自己智商不是很高，但也不至於低到這個程度吧，不會來了古代就變蠢了吧。電
視裏古代女子的絲帶不是都挽在兩手間嗎，然後後麵拖出很長很長，這樣才有飄飄欲仙的感覺啊，難道這裏不
流行這一套。
“哦！”我淡淡應了一聲，扯扯衣服袖口，轉身欲走，卻被函欹一把抓住手腕，動彈不得。
函欹漂亮的眸子裏寫滿驚訝，“織麟？”
“有事？”我回頭。
“你就穿成這樣子出去？”函欹一臉的不置信。
我抽出手腕，聳聳肩道：“不然怎樣？而且我覺得這樣子很好啊！”
函欹停頓片刻，眼裏閃過一絲落寞。“我采了舷的白海棠送你，看來恐怕要浪費了！”說著他從身後抽出另一
隻手，攤開手掌，白玉般的花朵盛極在他手心。
“你等我！”拿過他手中的花我又折回房間。
片刻之後，耳際別上白海棠時我竟流淚。這白色的花朵是
在祭奠我自己嗎，在那個是空的我已經死去，這個時空我又重生，自己為自己戴白花，我怕是古今第一人了。
“函欹，你看……扣……扣舷……”再到左堂時，發現函欹已不見，卻看到扣舷背對著立在大堂中央，幽穀的
聲音飄來“不要靠函欹太近！”
“……”
“墉城不是你的歸屬，做好自己便是。”
“你的意思我不明白！”
“……”
扣舷沒有回我的話就離開了，留下我一個人在左堂裏默默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