墉城之上終日不見來客,隧壑幽岩,層巒疊嶂,穀風蕭瑟,灌木叢荊。長鬆沿崖孤生,濤寒射骨,這六月的天竟殘雪未消,層雲壓頂,整日煙
霧繚繞,讓人似誤入仙境。
來墉城已有一段時間,扣舷顧藥理,函欹顧織繡,我卻閑得無事可做。閑暇的時候函欹會帶我去他的繡房,觀摩繡品,偌大的房間堆滿了綢緞
布匹,四方而生的檀木格子裏全是現成品。幾次下來我幾乎看盡了全天下最美最奇的手工織繡。不敢相信那竟是函欹一手織成,那得的是他一
男兒之身懂得針線已屬不易更何況是這無雙的作品。
“織麟,全天下能穿上錦繡居織品的人隻有一人!”函欹突如其來一句不禁讓我側眸。
“颭風,無界城的颭風!”他接著說道。
我頓住,颭風,無界城最高的的靈法師,那個和血域之王傾共同毀掉凰麟的人,我抑製住心中的暗潮洶湧,故作平靜地問道:“是那個靈法師
嗎,為什麼是他?”
函欹凝眸淺笑,表情裏參了驕傲的神色。“隻有他才能配得上錦繡居的作品,錦繡居是為他而生的。”
我環顧了一下四周,詫異道:“這麼多,他一個人......”
函欹搖頭,“不,那些都是次品,錦繡居每年隻出一件最完美的成品。”
我惋惜,這一件件精美的作品不用豈不可惜,偌大的錦繡居隻為他一人而造,不免有些浪費。
“函欹這些繡品扔了豈不可惜?”
“扣舷說得失相依,我相信這些贗品都隻為最後一件成品而生。”函欹笑得燦爛,絲毫不見惋惜之色。
我搖頭,無法理解,可是我發現這成千上萬件繡品和布匹綢緞中唯獨沒有紫色。
我欲問函欹,卻被扣舷製止,他突然出現,冷眼看我,盡管是目光散射,卻亦讓人感到無邊的涼意。
“聰明的人不會忘想知道別人不知道的東西。”扣舷在警告我。
“你有東西在隱瞞函欹!”我一語道破。
(《血域凰麟》:紫,高貴神秘之色,血域王室之人隸屬紫。)
“函欹,子戌年八月,血域靈人。”我淡淡的念出,這是我無意在函欹的後背發現的,小小的幾行刺字,卻是觸目驚心。
扣舷垂眉,幽幽道:“或許我不該救你,血域的靈獸本無從善之心!”
在我閃神之際,他鬼魅般地移至我身後,迅速地封了我的啞穴,下手之精準,無人能及。
“舷,你......”
“她問了不該問的!”扣舷一如什麼也沒發生一樣那麼平靜。
“可是織麟她......”函欹看我的眼睛有些許擔心。
扣舷轉身,從手中遞過一個瓷瓶給他,“我隻是暫時不讓她說話,這味藥你帶在身邊,對她有好處!”
函欹接過瓷瓶,漂亮的眼睛眨了眨,又輕輕點頭。
“織麟,對不起,舷的穴道沒人能解得開,所以我幫不了你!”
看著他蒼白的小臉不禁一陣心痛,我張了張嘴,最終是什麼也沒發出。我想告訴他扣舷是有陰謀的,他每日賜予他的晶瑩湯藥隻會讓他更接近
死亡,他不是颭風的織繡師,而是血域的靈人。可是函欹他聽不到,無論我多麼用力,他都聽不到,他活在扣舷編織的網裏,單純而快樂。
幾日下來,扣舷完全沒有要讓我開口的意思。
他取了湯藥遞給函欹,我卻在函欹要入口之時猛地出手打翻,函欹偏頭看我,眼裏寫滿不解。
我擺手,有搖搖頭,急得額心冒汗,可函欹隻是誤以為我是不小心,爾後又朝我溫暖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