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死亡烈焰(1 / 3)

邊雲的火光,似乎正在悄然無聲地黯淡下來。

莫達魯怔怔地站在原地,手足無措地看著那名渾身是血的老兵越衝越近,竟宛如中了一個定身魔法,半點也動彈不得!擁有七階炎氣之強橫實力的他,此刻正感覺到一種冰冷粘膩的物事迅在胸腔中滋生,成形,將心髒纏繞挾裹。盡管已經很多年沒有過這種感覺,但少將知道,這便是恐懼。在一瞬間,時光仿佛遽然倒流,莫達魯回到了童年時的花園中。在他麵前昂顫蠕的,是那條成人大腿粗細的碧眼蟒

老兵手無寸鐵,唯一的臂身亦已斷折,不斷有烈焰一般的炎氣從他周身四處爆裂,炸飛片片血肉。他腳邊蹌踉地奔跑著,喉間出低低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咯”獰笑。口唇間漫溢的鮮血,使得他的牙齒看起來白得耀眼。在即將接近的那一刻,他陡然縱身躍起,血口大張,竟似想要活活咬死少將!

一枚雞蛋大的渾圓光球,通體泛著晶瑩如玉的鵝黃,毫無聲息地電射而來。仿若熱刀刺牛油一般,光球輕盈沒入了老兵的前額,貫穿整個顱腔,掀飛了半塊後腦骨鑽出,在空中一閃而沒。這可怕的一擊幾乎是立刻掠走了老兵的生命,他在半空中的身軀如遭電殛,轟然仆落於地。直至咽下最後一口氣,這張殘破臉孔上的一隻獨眼,仍在死死地盯著莫達魯,怨毒而猙獰。

同樣的光球,不斷地自幾名藍袍法師手中旋轉生成,疾飛四射。門迪塔早已退回少將身側,與馬蒂斯分護著兩個不同的方位,苦戰不休。法師身後的新兵隊列,卻依舊整齊林立。他們木直的立於原地,麵若死灰。每個人都如同少將一樣,被眼前正在生的一切嚇破了膽。

不斷掙脫“神之束縛”的邊雲士兵,徹底顛覆了“人類”這個詞在敵方心中的概念。至於莫達魯一直所堅信的,宮廷法師與低階炎氣修習者之間存在的力量鴻溝,於現在看起來,隻不過是個荒誕至極的笑話罷了。

場地裏炎氣噴爆起的輝芒,此時已經徹底掩蓋了周圍的火光。一個接一個邊雲漢子扯斷軀體上的光索,帶著滿身躥起的烈焰,披浴著赤紅血流,脫離木樁疾縱而出!並不是每個人都有著完全脫出“神之束縛”的能力。於是,木樁周遭的地麵上,便散落了一些斷裂的肢體,有半截腿,也有一整支手臂在截斷自身一部分的時候,邊雲士兵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往往是手中烈芒一閃,肢體即斷落,幹脆利落地猶如剔除掌心老皮。

一個本就雙腿殘缺的老兵,極其費力地掙斷了右臂上的光索後,立即自斷左臂,用一隻手爬向莫達魯的所在!盡管他在片刻後就被一枚光球射穿了頭顱,但回想起剛才這具不似人形的軀體在爬蠕扭動時,所展現的快與詭異,見到這一幕的敵對者都開始覺得,這些邊雲人已經不能再算是人類,而是一群從地獄裏爬出,口中咀嚼著血肉器官的惡鬼!

幾個藍袍法師強忍著嘔吐的**,將一個個元素球射向木樁群中。這種耗費魔力極微的單體魔法咒語簡潔,有著難以想象的施法度,並且,極易避免誤傷。之所以大多數的光球未能擊中目標,消失到茫茫夜空中去,不僅僅是由於敵人的閃避,還因為法師們的手,都在顫抖,無法遏製地顫抖。

即便是此時,邊雲士兵們仍然保持著可怕的冷靜。撲向少將方向的人並不多,他們知道,法師才是現在真正的心腹大患。

距離,往往是魔法能夠淩駕於武技之上的關鍵所在。顯然沒有與法師打過交道的邊雲人在躺下十幾具軀體後,很快便意識到了這一點。體內彭湃欲爆的炎氣,使得他們的動作都變得快如鬼魅。一蓬蓬不斷燃燒的金色人影迂回四散,從各個方向切向法師所在,無論是飛縱還是蛇蟲般爬蠕疾行,每一次軀體上的輕微爆響,總會炸起大塊大塊的血肉。焰影劃過,地麵上蜿蜒出長而曲折的血跡。完全不遺餘地的強力提升使得每個人都麵臨著隨時爆體的可能,這是燃盡生命的戰鬥方式,同時,也是焚燒敵人靈魂的複仇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