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琳獨自站在長廊的盡頭,望著花園裏那池微皺的碧水,在涼意襲人的晚風中,幽幽地歎了口氣。
玫琳是個美麗的女孩,盡管就隻有九歲大,卻已完全從過世的母親那裏繼承了動人之極的樣貌。她留著火紅色的齊腰長,鬆鬆地挽著皇族式。精致白皙的臉蛋上,有著尖削的下巴,挺翹巧的鼻梁,以及一雙大大的,迷人的深藍色眸子。長而卷曲的睫毛密密地覆於眼簾之上,每一次開合間,美妙地如同一個不真實的夢。
大多數像這個年齡層的女孩子,都還處在人生中最無憂無慮的一個階段。一件漂亮的衣裝,一塊噴灑過玫瑰香精的手帕,甚至是一枚樣式別致的配飾,都會成為她們興奮許久並津津樂道的對象。玫琳是個例外,她從來都不屑於為這些東西去花心思,無論是什麼,隻要是她所喜歡的,都會在第一時間被擁有。其中,曾經包括了一塊皇冠上鑲嵌的寶石。
大約在六歲還不到的時候,玫琳就失去了母親,那以後的日子裏,她變得孤僻內向,不大再愛話。與眾不同的成長環境,逐漸養成了她高傲冷漠的性格,在這個年幼的女孩眼中,有很多玩伴、很多事物,都不再有半分價值。正如那塊被自己遺棄在房間角落裏,蒙上厚厚灰塵的碩大寶石一般,即使是第一眼看見時再如何喜歡,甚至是珍惜,隨著時日漸長,也總是會感覺到厭倦。正因為一切都可以如此輕易地得來,玫琳才會覺得,一切都毫無價值可言。
“對於你來,最好的,往往是得不到的。”玫琳輕挽著曳地的裙角,怔然注視著水池中層層疊疊的微瀾,不經意間想起了父親曾經笑言的這句話,禁不住恨恨地咬住了下唇,一張吹彈可破的嬌顏迅白了下來。
“一定要那個傲慢的臭子跪下來求我,才會再坐回到他身邊去!”玫琳微蹩了眉梢,惱怒地想著,心中卻不禁又浮現出那太陽般耀眼的金,溫文爾雅的微笑,英俊得毫無瑕疵可言的臉龐。甚至就連他冷下臉來拒絕人的模樣,也是那麼的神氣
“姐姐。”一聲清脆的呼喊,將玫琳從遐想中驚醒。她愕然了一會,羞憤地跺了跺腳,決定不去再想這件事情。一個隻不過一起上了幾次宮廷禮儀課的臭子而已,用不了幾,他一定會和以前那些玩伴一樣,來請求自己的原諒。在玫琳的麵前,那個外鄉來的可惡子才沒有任何值得驕傲的資本,半點也沒有!
“姐姐,你在這裏啊!我找了好久。這麼晚了,還不睡嗎?”一個和她差不多高矮的女孩盈盈走近,在長廊兩側的盞燈輝映下柔婉地笑著,臉頰上梨窩隱現,眼眸彎成了兩枚好看的月牙兒,模樣極為可愛。
作為一對雙生姊妹,玫琳與走來的薇雪兒兩人之間,除了樣貌上略有相似以外,在很多地方則完全不同。玫琳高貴而冷傲,雖仍在幼年,卻已美得咄咄逼人,似極了一枚璀璨無瑕的冰鑽。而薇雪兒的性格則溫柔細膩,在與陌生人相處時,常常會害羞得不出話來。她的肌膚細膩如瓷,頭亦極長,卻是柔柔的淺栗色,整個人看上去,就像是一尊安靜俏然的瓷娃娃。
“你不也還沒睡覺嗎?又來管我。”玫琳略感不耐煩地轉回了身,複又望向那片水池。盡管早了片刻來到這個世上,但她在與妹妹相處的時候,卻時常扮演著任性橫蠻的角色。
薇雪兒早已習慣了玫琳這般話,走上前輕輕拖住了她的手,細聲道:“姐姐,我在等你一起睡呢!沒你在身邊,我可睡不著。”
玫琳猶豫了一會,無奈地牽著薇雪兒走向臥房:“你呀!都已經這麼大了,還老是要粘住我。父親這段時間都有在家裏,難道不能去找他陪你嗎?”
“可是,父親最近好像還是很忙的樣子。姐姐,你他會不會再出去很久不回來呢?我很擔心會像以前一樣,每陪著我們兩個的,就隻有那些仆人”薇雪兒顯得有些憂心忡忡。
玫琳耐著性子安慰道:“不會呢,上次我聽父親起過,這一次他會在家呆上很長一段日子。”
薇雪兒拍拍心口,笑了起來:“那就好,我今一直在想這件事情,又不敢去問父親姐姐,你前麵幹嘛一個人站在這邊?也是在擔心這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