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閣樓方向傳來一聲陰裏怪氣的貓叫,像是嬰兒哭號,甚是悲涼,阿才不由得裹緊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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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芳輾轉難眠,她心裏一直為漢青的命運而擔憂。她悲苦交加,這種苦,無以言狀,更沒法對任何人傾訴,無法傾吐的苦水,含在心裏,是人間最為難受的事情。
阿才也難以入眠。晚飯前後,媽媽的異常舉動讓阿才困惑不解,媽媽臉上所流露的憂鬱之色,更令他心生暗結,阿才從媽媽禁止他進入偏房的語氣和眼神中,更加感覺到那地方對他是一個禁地。雖然他很想弄明白其中的奧秘,但是母親既然如此反對,他也沒法硬跟母親對抗。這個謎一般的困惑,像一種催熟劑,令阿才像大人一樣考慮問題:到底閣樓上麵藏著什麼秘密?阿才無法回避這個問題!
阿才和梅芳母子倆都是閉眼假寐,兩人的心中各有想法,真可謂同床異夢。
半夜裏,梅芳突然聽見偏房那邊有動靜,她的心跳得厲害,是誰?是漢青回來了嗎?
阿才也聽到了閣樓方向傳來的吧嗒一聲。他心中充滿恐懼,昨天夜裏的事情,陰影猶在,阿才回想起那驚叫聲,便心有餘悸。
他們都不約而同地豎起耳朵,繼續等待下一步動靜。
忽然,傳來一聲陰裏怪氣的貓叫,像嬰兒哭號,甚是悲涼,阿才不由得裹緊被子。
梅芳一聽,感覺卻與阿才截然相反,她暗中舒了一口氣,原來,那是漢青跟她之間約定的暗號,懸在梅芳心頭的巨石,砰地落地了。
梅芳覺得世間有些事真是奇怪,你越想躲避某種東西,它有時候就把你抓得越緊,她感覺到,其實人在試圖躲避某種感情時,是因為他(她)心中太在乎這份感情,心裏有它,才會有在乎的感覺,她對漢青的感情就是這樣。白天,她努力不去想它,結果天色越黑,梅芳心中的那份思念之情就越加凝重。夜裏漢青遲遲未歸,梅芳心中都快急死了:吃飯,她沒胃口;做事,她恍恍惚惚;睡覺呢,她難入夢鄉!
“冤家啊,冤家!”梅芳躺在床上等待漢青的時候,心裏不禁這麼叫喊著,她突然升起一股恨,這恨不是朝向漢青,而是針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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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青是被龍飛放回來的,隨他回家的,還有雪月醉酒圖。顯形藥水幹了以後,軍火圖悄然遁跡,畫的背麵複歸原樣,像是風平浪靜之後,水麵上波痕皆無,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龍飛讓淩雨琦去醫院了解搶救廖眼鏡的情況,自己抓緊時間向漢青問話。廖眼鏡企圖自殺的事件讓龍飛覺得必須加快行動步伐。
龍飛曾多次暗中跟北京的程公取得聯係,聽程公說謝家早就跟國民黨當局脫離了關係,這個情況讓龍飛產生一種進退維穀的疑慮。不過,隨後發生的一件事讓龍飛心境豁然開朗,更使他產生一種大膽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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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眼鏡是梅花黨鐵杆派人物,不願自己泄密而企圖自殺。經及時搶救,生命保下來了,隻是一時昏迷不醒。
廖眼鏡被秘密安排住進一家部隊醫院裏。龍飛希望他能夠早日蘇醒過來,以便從他口中探得梅花黨的秘密。為此,龍飛讓重慶市局的年輕女公安陳琴和萬曉丹扮成護士,擔任起監視看管廖眼鏡的任務。
龍飛從部隊特護病房出來的時候,迎麵碰上一個人,他眼睛一亮,馬上伸出一雙手。
來者是路明,他剛乘坐軍隊的飛機從北京過來,部裏對龍飛手中的案情異常關注。
“你來得正好。”龍飛與路明握手後,拍拍他的肩膀。
路明將龍飛拉到暗處,悄悄遞給他一張公安部李副部長的親筆信。信函用火漆密封,從其保密形式上看,足見其重要性。
路明背過身,負責察看左右動靜。
龍飛撕開信封,一行熟悉的字眼跳入眼簾:據王叔介紹,花和尚在節日前將在貴地放煙花爆竹。
龍飛明白其中的暗語,這“王叔”是我方打入台灣梅花黨總部的高級諜報人員的代號, “花和尚”指的是梅花黨,“節日”說的是國慶節,“放煙花爆竹”的意思是指大型爆炸破壞活動,而“貴地”就是指龍飛現在腳下的重慶大地。
龍飛忽然有一種遇上及時雨的感覺,路明的到來,是他迫切急需的,而李副部長的密信更給他照亮了前進的方向。
回想起前些日子與程公的通話內容,龍飛想到程公曾提到謝將軍手中可能掌握國民黨當年暗中埋下的軍火庫的分布圖,他的心一下亮堂起來,軍火庫——地形圖——梅花黨——國慶節——大爆炸,這些片斷一連接起來,怎不讓龍飛心明眼亮!他用電話向李部長做了彙報後,就跟漢青進行了一番長談,這是一場十分艱難的說服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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