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來到招待客人的『仙居苑』,穿過一條長廊,來到一間大屋前,正好聽到歐冶子在裏邊咆哮。
犁天等人剛來到屋前,從裏邊走出一個女子,年紀看上去三十不到,臉上掛著一點無奈的苦笑,長相卻非常秀美,雖然年紀已近三十,但仍然清麗可人,給人以芙蓉出水的感覺,端莊又複豔麗。
那女子正是棲月口中說的“清姨”,道號素清,也是昆侖山的一名修真之人。
她抬頭看到犁天等人,心中一喜,手指樹在嘴唇前,示意大家不要弄出動靜。又指了指屋裏,顯然是在說歐冶子正在大發脾氣,讓大家不要去惹他。
犁天讓大夥避開,在遠處等候,他獨自推門進屋。歐冶子正坐在一條凳子上,吹胡子瞪眼睛,氣鼓鼓地看著犁天走進來。
犁天輕咳了一聲,將門輕輕帶上,看著火氣正盛的歐冶子,歉然道:“西昆侖地處偏僻,水土不服,也難怪先生會虛火上升,大發雷霆。”
歐冶子瞪了他一眼,屁股一轉,麵朝牆壁,給犁天一個不理不睬。
犁天拿過一把掃帚,在地上輕輕掃了起來。打掃的正是歐冶子剛才打翻的飯菜,灑在了一地。歐冶子聽到掃帚掃地的聲音,忍不住一呆,回頭偷覷了一眼,馬上轉頭過去。
犁天隻顧掃地,似乎沒注意他一樣,口裏又說:“先生修真之前,是塵世中的大師,我便十分尊敬了。這時候是我教中之人,修成散仙,我犁天焉有不敬重的道理?先生固守龍泉一隅,不知道外界情勢,不肯與我合作,想必是聽了傳聞,說我西昆侖乃是魔門總地,而我犁天更是魔門第一惡人,是也不是?”
歐冶子心思被他說中,也不好當麵直承,隻“哼”了一聲,意思是你有自知之明那是最好,免得我多費口舌。
犁天微微一笑也不介意,續道:“那麼東昆侖以下諸多正派,想必是先生心裏最為神聖之地了?倘若是永豐子真人邀請先生鑄一把仙器,先生定然是欣然答應了?”
歐冶子還是“哼”的一聲,這一聲比剛才那一聲稍微輕了一些,但意思是相差無幾的。
犁天還是報以微笑,手裏不停地掃著腳下的汙物,口裏又說道:“先生想必是修仙時日久了,已經忘了塵世之苦。今之天下,與先生那時的情形,也是一樣。諸侯爭霸,征戰不斷,受那苦的,非是肉食者,而是黎民百姓。”
歐冶子忍不住道:“那又怎樣?若非邪魔外道入世,又何來殺伐不斷?”
犁天笑道:“那麼當年『清微天玉清境』元始天尊設立封神榜,令教下修真弟子前去應劫,也算是邪魔外道入世了?”
歐冶子哪辯的過犁天這等博學之士,剛一開口便被犁天問的啞口無言。
犁天又道:“我今次發出天枝令,召集我五佐一脈門下弟子,齊會西昆侖,為的正是這事。我已下令,凡我教下弟子,若有私自墮入塵世參與王圖爭霸者,我必以天枝誅之。”
歐冶子“哦”的一聲,一時間不明白犁天說的是真是假。
犁天也不理會歐冶子的反應:“身正心邪,正亦是邪;身屬邪門,心若向正,邪亦是正。我西昆侖身背邪魔外道之名,我犁天並不在意,我所行之事,天道也。若是一味沽名釣譽,不是不能,是不欲也。先生看我犁天,行事向來是俯仰無愧,若是先生執意不肯合作,我西昆侖山門敞開,先生來去自如,我犁天若有阻攔,天誅地滅。”
歐冶子見他說的大義凜然,試想犁天為人,確實無可挑剔。即便稱不上君子,至少也是個磊落之人。再加上犁天的門下弟子,個個和顏悅色,對自己的脾氣都默默忍受,從來沒有翻臉或者得罪的。所謂物以類聚,犁天門下弟子修為這樣高明,犁天本人又怎會是鼠輩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