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節 神農是否真的嚐百草(2 / 3)

《本草正義》記載:黨參力能補脾養胃,潤肺生津,腱運中氣,本與人參不甚相遠。其尤可貴者,則健脾運而不燥,滋胃陰而不濕,潤肺而不犯寒涼,養血而不偏滋膩,鼓舞清陽,振動中氣,而無剛燥之弊。且較諸遼參之力量厚重,而少偏於陰柔,高麗參之氣味雄壯,而微嫌於剛烈者,尤為得中和之正,宜乎五髒交受其養,而無往不宜也。特力量較為薄弱,不能持久,凡病後元虛,每服二、三錢,止足振動其一日之神氣,則信乎和平中正之規模,亦有不耐悠久者。然補助中州而潤澤四隅,故凡古今成方之所用人參,無不可以潞黨參當之,即凡百證治之應用人參者,亦無不可以潞黨參投之。

根據以上記載,對上黨出產的黨參評價很高。但是,為什麼黨參僅列為中品?而且其中說到“本與人參不甚相遠”,難道黨參並非人參?

訪中醫得知“參”有“三參”之說:人參是五加科植物人參之根係,黨參是桔梗科植物黨參之根係,太子參是石竹科植物孩兒參之根係。果然人參是人參,黨參是黨參,是不同的植物。那麼高平既有黃參即黨參,是否另有人參呢?

查《神農本草經》,人參最初開始記載並列為上品;許慎《說文解字》記載“上黨藥草人參也”,首次明確人參與產地;《名醫別錄》稱“生上黨山穀及遼東”;《別錄》記載“如人形者有神,生上黨山穀及遼東”;《本草經集注》雲“上黨郡在冀州東南”;《植物名實圖考》“人參,昔以遼東、新羅所產皆不及上黨,今以遼東、吉林為貴”;《五雜俎》曰“人參出遼東上黨者,最佳,頭麵手足皆具。清河次之,高麗、新羅又次之”,可見上黨人參品位在高麗參、東北參之上。以上所載,均指五加科人參。

“相傳欲試上黨人參者,當使二人同走,一與人參含之,一不與,度走三五裏許,其不含人參者必大喘,含者氣息自如者,其人參乃真也”。

因有不同學術觀點,質疑上黨地區的人參即黨參。為此查新唐書地理誌第二十七,知當時潞州上黨郡、澤州高平都、幽州港陽都、平州北平郡、檀州樂平郡、遼州樂於郡、營州柳城郡均向朝廷進貢人參,而且新羅也貢參於唐,即上黨人參、遼參、新羅人參相比較而集中於宮廷,華北貢偽品是不可能的。

但是,具有很高醫藥價值的人參,何以在上黨絕跡呢?

據《潞安府誌》記載,三國時“昔曹魏(曹操)建鄴宮,伐上黨山材木,規製極盛”,“後曆代砍伐,加以樵牧日繁,雖深山絕巘皆濯濯所呈”,即使到深山裏麵,山上也是光禿禿。

後來遼、金、元、明、清先後建都北京,所需建築用材及燃料全都取自於相近的太行山和燕山。特別是明朝永樂年間遷都,每年販運到北京的木材不下一百多萬株,使上黨人參失去了賴以生存的森林環境。《潞安府誌》成書明代1612年,因當時李時珍的《本草綱目》出版,《本草綱目》把人參評價為對百病有益,人們陷入對人參的狂熱崇拜,趨之若鶩,大肆采挖,人參也就在劫難逃,終於滅絕。

據《潞安府誌》記載,盡管也有人參種植園,但隻要有利可圖,官府就不會閑著看熱鬧,繁重的苛捐雜稅隨之轉嫁到上黨參農頭上,再加官吏巧取豪奪,參農反而得不償失,最終不得不憤怒地親手毀掉自己的參園。因此“有參園,今廢”,“今廢為隴畝”,隱隱揭示了一段上黨百姓以人參為害的曆史。紫團山南莊村一帶至今有一條參園溝,溝中的廟裏豎石碑一通,記載了當地產參的曆史。

人參就這樣集體告別了上黨,從這片最早的發現地消失。此後,黨參的藥用價值被發現,並進入人們的生活,人參逐漸被它的故鄉遺忘。

後來,參商又把采購的目標轉向了山海關外,發現遼東人參遠比上黨豐厚,1609年尋挖野山參十多萬株。隨著經濟發展人口增多,遼東森林變為農田,人參產區又曆史性地萎縮到長白山山脈烏蘇裏江流域。人類就這樣不停地與大自然開著玩笑,大自然也就不停地與人類開著同樣的玩笑。

《神農本草經》對人參藥用價值做了詳細的記載。依據人參的植物生態習性,《神農本草經》記載“人參一名人銜,一名鬼蓋,生山穀”。鬼蓋是指背陽向陰而得名。李時珍的《本草綱目》稱人參為神草。

“參”字,正寫應作“薓”,如《五十二病方》中的“苦參”即寫作“苦浸”,“浸”即是“薓”的省寫。《說文解字》記載“薓,人薓,藥草,出上黨”。但漢代藥用的“薓”字多數已經簡寫為“參”,《說文解字》曰“參,商星也”,據段玉裁說當為晉星,《周禮》記載“實沈,晉也”,皆以參星為晉地的分野,漢代記載人參的產地皆為山西上黨,《本草經》言“生上黨山穀”,《範子計然》記載“人參出上黨,狀類人者善”。又《春秋運鬥樞》言:“揺光星散為人參,廢江淮山瀆之利,則搖光不明,人參不生。”由此可知漢代“人參”之得名,確與天上星宿聯係,“參”暗示產地,特指晉地上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