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人寫炎帝神農氏,多是互相轉抄古籍。雖然這也不可或缺,但僅此就都在同一個層麵徘徊,很難有什麼突破。須知古籍記載本身就有很大的局限,古人受所涉足地理範圍、信息範圍和考古技術的局限,上古故事隻能據傳說而記載,信息又因輾轉而多有耗散。在前人記載的基礎上再做文章,難度足夠大。
筆者在央視多年編導工作的思想方法,習慣思考“是什麼”背後的“為什麼”。這就迫使自己深度挖掘,掘出他人所未關注的信息,因此便有了深度思考的空間,形成了自己的劇本模式。“是什麼”隻是生活表象,“為什麼”才是文化深度。
如筆者為攝製晉祠紀錄片,細讀了一紙箱有關晉祠的重要文獻,特別是閱讀了古人一般無法見到的宋朝宮廷檔案《宋會要輯稿》,分析了魚沼水下發掘的元代殘碑碑文,分析了皇家才許可采用的宮廷規製雕塑群,以曆史的辯證分析,終於成功揭示困擾宋、元、明、清曆代文人儒生的晉祠聖母之謎,這是過去時代難以逾越的門坎。又如依據實地考察、研究道家陰陽學說、曆代碑文特別是虢季子白盤銘文為佐證,論證了司馬遷自序“遷生龍門,耕牧河山之陽”在山西河津而非陝西韓城的故裏之謎。依據當地地理、誌書、傳說等解讀“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發掘了周文王在洽川黃河沙洲追求和迎娶美女太姒而生周武王的史實等,均為僅在圖書館難以完成。這就是“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的優勢。
當然,許多曆史之謎非一日能想明白,更多的文化整合、整體性思考,深入曆史的文化解讀,構成本書初衷。
以此出發點對照,前兩本書《神農鄉紀》《高平發現炎帝陵》便留下缺憾。因筆者從事電視編導,雖已儲備資料,卻無暇坐家寫書,故以電視編導的創作方式,擬定宗旨大綱,組織實地詳細考察、赴“國圖”累月查閱資料,囑其兄代筆編寫。但未形成深度分析模式,屬紀實文學,故執筆本書以償夙願。
本書以實地遊覽為脈絡,梳理古義,辨證諸家歧說,或采近年研究新論,或抒胸臆成一家之言,或標新而立,或有破有立,或破而未立,希望能把問題推到論證的極限。因非專業研究,又屬普及淺出之作,故凡采眾家之說,未便一一注明出處,望眾方家見諒。
本書從問一係列為什麼開始,以辯證唯物的思想方法,以縱橫談的敘事方式展開討論,不一定拘於具體文物考證,或更容易在尚未全部發掘所有地下文物之前,甚至長期不可能有相關文物出土時,形成一個討論框架,討論要為社會發展服務。
同時避免毫無意義地介入爭議較大、難以把握、難以驗證的具體曆史軌跡、事件和觀點,避免武斷地對人類目前不可能回答的問題,做出一堆純屬猜測性的“我認為……”的企圖。而是針對眼前的具體問題,從事物本源入手,從人類思維規律入手,立足實地考察,立足較少爭議的曆史記載,立足傳說中唯物的有效信息,做出曆史的、唯物的、辯證的合理論證,以供大眾參考,促進普及,促進炎帝神農文化傳播。
或許此事並不簡單,數千年前司空見慣的事,今日已成遺跡,甚至蹤跡全無。要想重新了解,就成了解讀與揭秘。而多數曆史信息本身就少有文物遺存的炎帝神農時代,考古手段也常受到局限,文化解讀與紀錄片特有的求證真相模式就成為重要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