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五日,弘曆由於功課出色,被胤禛批準放假一天。今兒一大早,弘曆來坤寧宮向皇後請安時便說要去京郊法覺寺上香,替皇阿瑪、皇額娘和眾位母妃祈福。
也來向皇後請安的兮兮瞧著弘曆眉眼間的嘻笑神態,心裏極不舒坦:“真不知道你像誰!給皇上和我們祈福?鬼才信呢,你是去泡妞的吧,早就看出你對那個莫兒有想法……”
皇後微笑道:“甚好,以前在潛邸的時候,我們也都是去的法覺寺,現在不方便出去了,弘曆你就代我們多燒幾柱香吧。”
“嗻,弘曆遵命。”弘曆又陪皇後聊了幾句,便起身行禮告辭。轉身離去的時候,他回頭看了一眼兮兮,卻見兮兮翻了他的一個白眼。那一刹,弘曆的麵上仍是嘻笑無瀾,心裏卻頓時陰沉了下來:“你就這般不稀罕我麼?你,會後悔的,我定會讓你後悔的……”
到了亥時弘曆方才回宮,原是路上遇了刺客並且身負重傷,熹妃急得慌了心神,連忙派人去通知皇上。
所幸弘曆所帶的侍衛擒住了那名刺客,那刺客已經昏厥,當下便被關進天牢之中,胤禛命刑部會審,那刺客醒來之後,根本不待押上公堂,便咬舌自盡。
刺客一死,便是死無對證,正巧刑部有官員認出此名刺客正是三阿哥的屬人,並在他身上搜出了印有弘時名諱的令牌。
在重華宮養傷的弘曆得知消息後,立刻著太監攙扶去養心殿求胤禛不要追究。胤禛盛怒之下罵道:“弘時這渾帳哪裏是我的兒子,他簡直就是老八的兒子!”罵完之後,胤禛命將弘曆關在重華宮不準踏出半步,並派禦前侍衛去將弘時捆來。
弘時剛被綁到養心殿,便挨了胤禛狠狠一個嘴巴,還沒想理論,就聽胤禛怒不可遏地罵道:“你這畜牲!”
“兒臣做錯了什麼!”弘時不服。
“事到如今,你還敢狡辯!”胤禛惱道:“那張啟良可是你宮中的侍衛?”
弘時麵上一愣,卻直直答道:“正是。”
“那就對了!”胤禛憤惱不堪又欲伸手去打,瞧見弘時幽怨的眼神,卻不由地將手停在了半空中,最後緩緩放下,痛心疾首道:“弘曆他可是你的弟弟啊,你……你怎麼竟能如此暴戾不仁,幹出這等殘害手足、禽獸不如的事來!”
“皇阿瑪!”弘時不可置信道:“兒臣何時暴戾不仁、殘害手足、禽獸不如了?”
“你……你自己都承認了!”胤禛又踹了弘時一腳。
弘時跌坐在地上,冷笑道:“在皇阿瑪心中,真的不需要多番盤查便能篤定是弘時所為,弘時真的就如此不堪麼?”
“那張啟良是你宮中的侍衛,為了護主自盡而亡,身上又有你的令牌,你如何解釋?”胤禛壓著怒氣道:“你的令牌,若非實在親近之人,又去哪裏得來?”
跌坐著的弘時重新在地上跪好,抬起頭來問胤禛:“皇阿瑪當真覺得殘害手足是暴戾不仁的行為麼?”
“難道不是?”胤禛吼著反問。
弘時淒笑:“那皇阿瑪又是如何對待八叔他們的?”
“你——”胤禛被弘時問的說不出一句話,氣急之下,又狠狠抽了弘時幾個耳光,弘時被他打的暈頭轉向,嘴色滲血,心中無邊的悲涼,憋著一口氣揚起聲音憤道:“沒錯!是我幹的,都是我幹的,我全都是跟皇阿瑪您學的!哈——哈——哈——全都是跟皇阿瑪您學的——”
胤禛瞪大雙眼,額上青筋畢露,抬起腳來用力踹向弘時,弘時頓時“哇”地一聲,噴出一口鮮血來。
“你這逆子——你這牲畜——”
養心殿內一對悲涼的父子就這樣永遠的錯過彼此的心。
二月十八日,皇三子弘時因事獲罪,被交與允禩為子,本日雍正諭:“弘時為人,斷不可留於宮庭,是以令為允禩之子,今允禩緣罪撤去黃帶,玉牒內已除其名,弘時豈可不撤黃帶?著即撤其黃帶,交於允祹,令其約束養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