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今兒個心情極好的萬歲爺便要宮廷畫師在圓明園中為他作行樂圖,並要求畫出不同的角色,譬如詩人、和尚、老農、乞丐等。這可難壞了畫師,皇帝又不可能真的穿上那樣那樣的衣裳扮個樣子讓他們畫,隻能憑空想象,偏偏胤禛又是個極其挑剔的人,幾十個畫師同時白天黑夜不停地畫,總算是交出了幾幅讓皇帝滿意的作品。
過沒多久,胤禛又玩興大發,帶上一套洋人假發,讓郞士寧給他作畫。這個老頭,還真是挺會玩的,兮兮與允祥瞧著胤禛帶上假發的樣子,笑的直腰疼,胤禛卻神情自得的左照或照,在鏡前比劃了許久才舍得摘下,郞士寧隻消看上一會兒便已成竹在胸,半月後交上一幅風流倜儻的皇帝西洋禦像。
胤禛還命郎士寧給允祥與兮兮作畫,兮兮當場便拒絕了,她盡量讓自己少留下些不該留下的東西從而改變曆史,而允祥見兮兮拒絕當然也不好意思接受,讓胤禛為他二人大感遺憾。
七月十八,弘曆與胤禛親自為他選定的察哈爾總管李榮保之女富察氏完婚。
七月底,弘晝也於宮中舉行大婚。
由於看到前朝皇子因住在宮外,親情淡漠,紛紛結黨營私,廣拓勢力,最後發展到幾乎無法控製,所以胤禛在生前一直沒有給自己的皇子們分府,讓他們都居住在宮內,一家人之間能夠經常走動。
大婚後不久的一日,弘曆帶著福晉富察氏來向皇後請安,恰值皇後的娘家侄女阿坤也來拜見兩位姑姑。
初見弘曆的那一刹,阿坤的眼神靜止了,流露出片片情思,這一切,自然瞞不過皇後與兮兮的眼睛。
待弘曆走後,皇後笑著問阿坤對弘曆印象如何,平素大方開朗的阿坤竟也微微紅麵,低頭不語。皇後拉著她的手歎道:“可惜弘曆剛剛大婚,他已有了嫡福晉了,若不然……”
“姑姑。”阿坤抿著嘴唇,將頭埋進脖子裏,絞著帕子嚶嚀道:“我……我不在乎……”
“阿坤。”兮兮喚了一聲:“以你的身份,這樣會委屈了你的。”
“姑姑。”阿坤紅著臉又重複道:“我說了,我,我不在乎。”
皇後無奈的苦笑了笑:“你這丫頭……雖說這確是一門不錯的親事,可,可終是委屈了你……”
“姑姑……”阿坤幽怨地打斷道。
“好了,你也莫要磨我了,改明兒我與貴妃跟皇上提一下。”皇後伸出手指在阿坤額頭輕輕戳了一下,微笑道。
阿坤羞紅了臉,低低地笑著,仿佛她的人生從此將要走進一片明媚的春光之中。
望著阿坤真情流露這番欲語還羞的少女情懷,兮兮心中極不是滋味。那弘曆有什麼好?你怎麼就看上他了呢?他風流成性,到處留情,若說他生平隻真正的愛過一個女人,那便是富察氏,你竟然也這般飛蛾補火的要去到他身旁。可曆史是不能改變的,你注定是他的那位廢後,就因為勸阻他的風流荒誕,你注定將成為大清第二位被廢掉的皇後,多年以後,你可會後悔麼?
沒過多久,皇後與貴妃的娘家侄女烏喇那拉氏被指給皇四子弘曆為側福晉。
八月,允祹奏報弘時病重。
早在去年,弘時剛剛蒙冤被革去黃帶子之即,便抑鬱成疾,但他天生倔強,心中悲涼萬分,父親對他失望透頂,他對父親又何嚐不是失望至極?越倔強越失望,他就越不願意講明實情,為自己申冤,何嚐張啟良死無對證,自己想沉冤得雪,又談何容易?終於,他的病情反反複複,越來越重,但他卻憋著一口氣不讓允祹上報皇阿瑪,還說他現在早已是庶人,是生是死都與皇上無關。允祹當然不敢聽他的,無論弘時多麼失寵,他到底都是皇上的親兒子,保不齊哪天皇上龍心大悅,又寬恕了弘時,那自己若真慢怠了他豈不是要吃不了兜著走,遂多次向胤禛上奏弘時體疾,而胤禛均回複“知道了”,除此之外別無他話。
此番弘時病勢凶猛,且纏身數月,允祹更是不敢大意,鄭重上疏弘時恐不愈。胤禛看到奏折,心中自是疼痛萬分,可他卻下不了那個台麵,他不能去看他,否則出爾反爾,他如何做這個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