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屋中燭火熒熒,亮如白晝。
關行雲正在為霍東靈療傷,樊籬生抱著酒壺獨自喝酒,
花枝與曲如煙,靜立一旁,默然無語。
屋內陷入一片沉寂。
忽地聽得曲如煙道:“花枝,你為的武功是從何處學來的!”
花枝道:“在我年幼的時候,曾隨爹娘遠赴西域,得一位方外之人,傳我幾招,至此銘記於心,方才情急之下,無意使出,不料竟然如此神妙!”
曲如煙微微點頭,道:“原來如此!”
花枝撲閃的眼睛望著曲如煙道:“姐姐,我們永遠也不要分開,好麼?”
曲如煙輕輕一笑,道:“傻丫頭,世間本沒有永遠的事情,我們過好每一天就行了”
她說此話的時候,目光不禁斜斜望了一眼在一旁飲酒的樊籬生,又很快收回。
她稍一停頓,目光又凝向花枝,道:“你此舉打敗了孔南飛,他們定然不會善罷甘休的,不出幾日,他們一定會卷土重來的。”
花枝麵上泛起一絲擔憂,道:“那我們怎麼辦?”
曲如煙幽幽一歎,道:“當下之計,隻有讓我隨他們去了。”
她話音未落,隻聞“砰”的一聲,樊籬生將酒壺重重的往桌上一放。
花枝道:“那可不行,我才不要姐姐嫁給那個人。”
曲如煙秋波掃了一下樊籬生,又對花枝道:“可是姐姐總有一天是要嫁人的。”
樊籬生抓起酒壺,仰首猛地喝了一酒,始終一言不發,似乎他所有的憂愁都可以溶進這酒水裏,一飲而盡。
曲如煙道:“如果我不隨他們去,那麼這裏平靜的生活,就會被打破。”
花枝道:“不行,我不讓你走。”
兩人又說了一陣,突地自屋內傳出一陣咳嗽聲,曲如煙、花枝、樊籬生三人幾乎起身往床邊奔去。
但見霍東靈徐徐睜開雙眼,蒼白的麵上漸漸泛起血色,霍東靈隻覺氣血舒暢,真氣來回無阻,一身輕鬆。
他心中詫異不已,正欲開口相問,卻見關行雲緩緩手掌,站直身子,喜道:“霍公子,真是可喜可賀呐!”
霍東靈麵泛疑色,不解道:“關前輩,我傷於重掌之下,渾身生疼,何喜之有?”
關行雲笑道:“練武之人,周身最重要的經脈,無非任督二脈,今日你為掌力所傷,卻是因禍得福,被打通了任督二脈,方才老夫就勢助你衝破生死玄關,此刻你的武功更進一步,與昔日不可同日而語了。”
聽罷此話,霍東靈試著提起用功,果然真氣順暢,心中大悅,道:“多謝前輩成全!前輩大恩大德,在下沒齒難忘!”
關行雲輕一揮手道:“哪裏哪裏,這都是公子你的造化,公子今後之造化,絕非我輩可比,還望公子,日後行走江湖,勿忘俠義之心,造福天下蒼生。”
霍東靈輕一點首,道:“晚輩謹記前輩教誨!”
關行雲道:“老夫昨日在江湖上走動時,見暗兵浮動,後經打聽得知闖王李自成帳下劉宗敏、牛金星二人駐兵、八大王張獻忠營中李定國、多爾袞八旗兵,皆有動向。”
似乎將有一場惡戰,後一打聽得知,他們是在追查長平公主的下落。”
眾人皆麵色訝然,花枝道:“就是大明公主,崇禎皇帝的女兒麼?”
關行雲點點頭,道:“正是她。”
曲如煙麵色訝然,道:“難道她尚在人世麼?”
關行雲道:“對,相傳公主被崇禎斬斷一臂之後,為君山神尼所救,君山神尼將她護送到南京。”
霍東靈道:“為什麼是送到南京?”
關行雲道:“崇禎帝吊死煤山之後,原明王朝的親王和官員們退居江淮以南,重建政權,在中原的潞王、周王、魯王、福王、桂王等紛紛逃到南方。南京作為明朝的陪都,此時成為了明朝殘餘勢力的聚集中心。”
關行雲微一停頓,接著又道“群臣決定擁護新君,重建統治南方的半壁江山。但是在另立新君、繼承明朝皇室血統的問題上大臣們分成了兩派。
一派南京兵部尚書史可法為代表,主張擁立潞王為帝;另一派以鳳陽總督馬士英為首,他們主張擁立福王朱由崧繼位。
兩派為此爭吵不斷,不得安寧。”
花枝搖晃著腦袋道:“大明朝已經危在旦夕,身為明朝後人,竟然為此爭權奪利,真是可笑呐!”
她話音方落,此刻又聽關行雲道:“那老尼本欲將公主送到福王朱由崧處,他是明神宗的孫子,福王朱常洵的長子,從血緣關係與公主最親近,本應不會拒絕,誰知福王朱由崧推說‘兵力不足,唯恐有失’將保護公主之責,推諉給潞王。”
“無奈之下,那君山神尼不忍見公主蒙難,決定將公主護送到潞王府去,不料有人將此事走漏了風聲,引得李自成、張獻忠、多爾袞三部派兵追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