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枝歎道:“何人用心如此險惡!”
霍東靈略一沉思,道:“此事隻有福王府的人與那老尼知曉,那老尼自是不會引火燒身,莫非是福王府的人。”
關行雲點點頭道:“此事尚未可知,但福王難逃幹係,他深知公主乃是眾矢之的,無論她到了何處,必將受到多方勢力的追拿,此刻明朝殘餘勢力之中,唯一能與他抗衡的隻有潞王一路人馬了,他將戰火的矛頭指向潞王,足以見其用心之險。”
關行雲一口氣說道此處,輕輕一歎,道:“那老尼隻有暗發急函,請武林各派出山,護送大明公主,前往潞王府。
武林群豪自從紫禁城一戰之後,休養生息,有所複原,對反明勢力皆是恨之入骨,一聞此消息,便紛紛而出。
更有消息稱,‘護明會’發起人霍天林攜家小,已轉入潞王府中,武林群豪急去與會,共商複明大計。”
一聽此話,霍東靈喜道:“此消息是真是假,家父已經脫險了麼?”
關行雲自衣懷之中,取出一方便箋,道:“此事千真萬確,這便是令尊向武林群豪發布的英雄檄。”
霍東靈接過英雄檄一看,不禁大喜,道:“此檄確是家父所寫。”
他緩緩讀來,其上寫道:
“烏雲蔽日,濃霧遮月,日月無輝,天下失色。
韃虜盤踞關外,蠢蠢欲動;反民蟄伏西南,氣焰甚囂;更有闖賊入京,篡位稱帝。大明江山,有如日落西山,岌岌可危矣!
然,亂世英豪,自古不絕,常念紫禁一戰,血染長空,何其慘烈!眾英豪橫槊揮戈,劍指天狼,氣吞山河,義薄雲天!
今,雖明主已歿,江山動搖,悲哉哀兮,但薪火不熄,潞王賢明,可繼大統,福澤天下。惟念我輩同氣連枝,有意者,可於襄陽一聚,共襄大舉,為國誅賊,護明匡漢,撥雲見日,血濺不悔。”
霍東靈讀罷,隻覺心潮翻湧,熱血沸騰,他仰天一問,道:“如今天下動搖,百姓流離失所,皆為戰火所致,何能得止戰良策,解民倒懸?”
關行雲道:“如今烽火既燃,戰事已起,生死血戰,在所難免,我等能憑自身之力,佑一方百姓,已然足矣!”
曲如煙道:“長平公主若抵至揚州,潞王府必起刀兵,由此可見,揚州危急,隻在旦夕之間!”
霍東靈一聽此話,心中一慌,忙道:“不好!如此說來,家父危急,我得趕去揚州一趟!”說罷,便要作別幾人。
關行雲沉思片刻,道:“如此也好,公子此去揚州,一則可救家人脫離險境,二則洞察天下形勢,但公子務必切記不要卷入各方勢力之爭!”
霍東靈點了點頭,道:“晚輩謹記於心!”
話音一落,又向樊籬生、曲如煙、花枝幾人,道:“在下告辭,各位保重!”
話音一落,便欲踏步下山而去。
哪知腳步剛邁出一步,隻聞關行雲道:“公子且慢!”
霍東靈旋身,望著關行雲道:“前輩還有事情要吩咐麼?”
關行雲微微一笑,道:“此去揚州路途遙遠,千裏迢迢,公子若僅靠步行腳力,恐怕抵至揚州之時,已然晚矣!”
經關行雲如此一說,霍東靈方才想起,他略一沉吟,道隨即又:“即便如此,晚輩此行也是非去不可!”
關行雲笑道:“公子孝義真是感人!老夫有輕功傳你,若得此輕功,不出三日,便可抵至揚州!”
霍東靈心頭一悅,連忙拜謝,道:“前輩大恩,晚輩真是……”
他還欲繼續往下說,忽見關行雲大手一揮,截口道:“堂堂男兒,何必多言!”
他走出屋子,來到林中,擺起架勢,便要傳功,霍東靈立於一旁,仔細聆聽。
過了一陣,兩人大汗淋漓,出得林來,關行雲道:“此部登雲梯,乃我畢生輕功所成,你且多多琢磨,定成大器。”
霍東靈已是感激不盡,他跪倒在地,道:“關前輩大恩大德,晚輩沒齒難忘,日後若有用得著晚輩的地方,晚輩願為前輩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關行雲上前扶起霍東靈道:“老夫隻要你行走江湖時,常懷仁義之心,心係天下蒼生,便已然足矣!”
霍東靈用力的點了點頭,道:“關前輩,晚輩告辭了!”
關行雲淡然一笑,默許他的離去、
但見霍東靈身形一掠,倏忽幾個起落,化作一個黑點,消失在林子的盡頭。
樊籬生突然飲一口酒,道:“閑雲天上飄,碧波地下幽,天地一聲笑,生死兩相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