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看那玳瑁的框也不錯,李大人再弄上一對,還有那藤製的,管師就喜歡古樸的材質,一把藤椅,補了兩回還放置在書房裏。”
“這可使不得。使不得呀。”管時敏連連擺手。
這店裏的眼鏡最便宜的都要三百兩銀子的。剛才選的竹木的框硬硬讓楚王給抬到墨玉質底的鏡框,說是墨玉對目力大有裨益。管時敏問了價錢,邊上服侍的蕭峰說了一千兩,把管老大人嚇了一大跳。
楚王連口誇玉質的好,溫玉潤眼,不用楚王說,管老大人自然知道。管時敏是楚王的老師,這當作是學生孝敬老師的,王爺這麼說了管時敏才沒多嘴,近年來楚王的奢靡是出了名的。
若要加上那玳瑁的鏡框和那藤製的,約摸要兩千兩銀子,這個數字就算是個縣令,不吃不喝也要二十多年才能買的起呀。
隔天李明去送眼鏡給管老大人的時候,又傳了眼保健操給他,這讓老大人很受用。
送給楚王的還有一個小匣子,李明說昨日王爺問起的茶樓裏幾道小食的製法和幾種奶甜茶的方子。
李明離開後,楚王拿著那個小匣子研究了半天,不知怎麼打開。
那匣子是兩層嵌套在一起,拉開一半後,還能翻轉。這一翻轉,放在匣子裏的一疊小卡片就露了出來。
雖說是幾張紙片,可明記出的東西就是不俗,也不知是用什麼香精鎮的還是香料熏的,那紙上淡淡的香味聞著清雅。
王爺找人問了一下,有人說小匣子還是薄銅製的,外麵包有羊皮。
“怪不得這李明是京師裏近兩年的奇人。”楚王朱楨接下來的那一句解釋更讓人吃驚,“能被徐輝祖看上,能從老四嘴裏奪食,還讓上上下下都服服帖帖,不容易。”
光明眼鏡店或是說明記茶樓裏,那裏擺了不少的花,如同楚王在鳳陽看到過的鮮花幹花布花之類一般。還有精美的果品食盒,那裏放的隻一兩件,不過隻要有人問起,馬上,茶樓的掌櫃小金胖子就會拿出一個精美的畫冊過來。裏麵有花品,果品,月餅,茶等各種圖冊,圖邊上還有小楷的注釋,用花幾何,用葉幾許,標價多少,最後還有花草的圖集,標時令花卉的價錢等等。
這些做買賣的手段都是楚王以前沒有見過的,賊心突起,當著管時敏的麵,加上李明也是皇親的一份子,楚王不好意思********。
誇口了幾句之後,李明今日倒是很有心計的送上了些方子,這讓楚王越發的覺得李明是個妙人。
可轉念一想,除了孝敬了師長兩千兩銀子的眼鏡之外,自己好象在明記定下了不少東西。楚王心裏一驚,忙喊了手下管事的過來。
“王爺,剛才李大人的隨從送了個名目過來,王爺昨日在明記定下老花鏡三付,太陽鏡十二付,另有立夏茶三盒,三新禮盒三個,浴佛節緣豆三盒,糕餅三盒,端午節上品十全粽子大中小各三盒,還有幹花籃三品,各三隻,總計合銀兩六千三百五十兩。”
“多少?”
“回王爺,六千三百五十兩。”
“啊!”
“王爺,李大人隨從還問,王爺昨日說還想以世子殿下名義再訂上一份,京師至封地路途千裏,那立夏三新禮籃裝的是時新之物,送至武昌過了時令,也沒個價錢了。還有那穀雨前的新茶已經售完了,清明前的新茶剛出來,王爺要定····。”
“打住。”楚王一擺手是。
昨天李明不動聲色,邊上那侍茶的丫頭倒是可人,那小胖掌櫃也是笑容可掬。
楚王昨天還說明記定下的規矩事不過三量太少了,王爺我想多定些卻不能逾製,太子和內府采辦都不過三,他一個外藩王爺自然不能有什麼話說。怎麼這才麼點東西,居然要過萬兩銀子。
楚王接過了那細目一看,白紙黑字,長長的帳目,清楚明白,太陽眼鏡兩百兩銀子一付,這都還是打了折的價。明記惡俗的在這帳目上列了原價,一次購十二付,均價兩百兩一付。這一下幹掉了兩千四百兩。
立夏日在大明朝算是個節,照例是要喝茶的,明記的茶並不貴,大明朝散茶之風剛起,沸水泡散茶還沒有進真正富貴之家。可明記出的茶具不便宜,昨天那茶的畫冊裏,除了繪有茶葉之外,還有些茶壺瓷杯畫在一邊。更誘人的是,那茶樓裏公然在每張桌子上都放著精美的茶具,這些茶具就是壺杯托三樣,且與以往所見不同。一看奪目,拿在手上就放不下,楚王昨天可是把玩那石桌上南瓜壺南瓜杯許久。
明記賣茶送茶具,楚王說實話是衝著那三套茶具才買那立夏之茶的。
這年頭宜興的紫砂壺還沒有定型,李明開了茶樓之後並沒有想推綠茶,碧螺春的名頭打響之後,他才問起紫砂壺,哪知道一問還真沒幾個人知道。後來一嚐州府的士子好製壺,碰到李明算是遇到了知音,結果聊後李明才知,宜興製陶製瓷上可推到吳越之時,現在是有些土窯,可出的都是平俗之物。去年李明就托那人回家鄉去尋訪一些好此道者,結果還真讓他找到了幾個,有的是土窯的匠人,有的還是讀書之人。這下可好,李明馬上找人畫了不少圖過去,又幫著改進了些製壺的工具。想當年,他去宜興玩過,參觀過那裏的紫砂工藝品廠和窯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