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雁翎降守西關 鍾佩身羈北寨(1 / 2)

詞曰:

邊寨守城自發,征塵染透黃沙。山河此日屬誰家,為甚強分高下?

二月河濱楊柳,三秋籬下黃花。光陰回首去無涯,爭弱爭強虛話。

閑話少說,話說那鍾佩見林中跳出兩隻猛虎來撲他,他大叫一聲,帶轉馬頭就跑,口中叫道:“虎來了!”那四個侍衛見說虎來了,便人人掣出兵器。正欲放箭。隻見那兩個老虎,口吐人言,大叫:“不要放箭!我不是老虎,是本山獵戶!”鍾佩等方才放心,眾人走將過來。獵戶道:“你們是那裏來的,敢走這條路?此處老虎極多,時常傷人,如何走得?”手下人道:“我們是京裏出來的,不識路途,望你指引指引。”獵戶道:“你們京裏出來的,可曉得鍾禦史老爺好麼?”手下人道:“我們正是隨鍾爺出來的,方才馬上的便是鍾爺,你認得麼?”那獵戶聽了,忙跑向馬前跪下道:“恩爺在上,小的叩頭!”原來那兩個獵戶是紅光的兒子,叫紅元彪、紅元豹。因刁發搶他妹子,虧了鍾佩、雁翎,一場官司贏了刁發。恐刁發報他仇,他就搬到這裏打獵為生,卻好遇見。兩下說了備細,鍾佩大喜。紅氏弟兄就請鍾爺等一行人馬到家安歇。叫父母、妹子出來叩見,燒起開水,煮好醃臘野味,款待眾人。眾人歇了一會,收拾要行,紅氏弟兄再三相留,鍾佩不肯,紅元豹隻得引路,送了一程,指明路徑,方才各別,鍾佩去了。正是:行了春風望夏雨,人生何處不相逢。

不說鍾佩在路行程,且說雁翎領了三萬人馬,浩浩蕩蕩,往關西進發,一路上軍令嚴明,百姓們秋毫無犯。在路行程兩月有餘,那日到了西隘關口。有守關總兵刁龍,正與偏將在府商議大計,忽見藍旗小校報:“朝內差鎮西提督雁翎,領了三萬人馬前來平西,有文憑,家信在此。請令定奪。”

刁龍看看文憑,隨即點鼓升堂,披掛齊整,率領大小偏將前來迎接雁翎。雁翎一同來至關內,三聲炮響,紮下營盤。雁翎下令:“大小兒郎休養三日,然後出兵。”當日刁龍就在帥府款待雁翎。飲酒中間,雁翎問道:“將軍可曾會過幾陣?”刁龍道:“也見了兩陣,怎奈末將那裏兵微將寡,難以取勝。令兵守關,未曾深入。今老都督駕臨,乃末將之幸也。”問答了一會,當晚安歇不表。

次日,早有探馬報入西羌大寨去了。那西羌王駕下有一位元帥,叫做碧寶康,智勇雙全,有萬夫不當之勇。手下有一位先鋒,名喚阿麼花,又有四員大將:張保、王青、哈呔、哼都,皆有萬夫不當之勇,遂帶了十萬羌兵叫關,下寨反攻。雁翎道:“二國相安已久,為何興兵犯界?是何原故?”碧寶康道:“南朝天下,人人可得,怎麼我犯不來耶?”雁翎大怒道:“誰與咱擒來?”章清縱馬搖槍,直奔過來。這西羌營裏先鋒阿麼花大喝一聲:“休衝吾陣!”拍馬掄刀,便來接戰。兩馬相交,雙兵共舉,隻見刀分萬道寒光,槍起千條冷電,戰了多時,正逢對手。章清賣了個破綻,按一槍詐敗而走,阿麼花不舍,縱馬舞刀趕將下來。章清扭項回頭,見他趕得近來,遂扣絲環,掛下長槍,飛魚袋內拈弓,豹皮囊中取箭,暗放了一箭射來。正是:明槍容易躲,暗箭最難防。阿麼花叫聲:“不好!”忙將身一閃,閃不及了,正射中左臂,舞不動大刀,敗將下來。章清不舍,帶回馬趕路下來。雁翎見章清得勝。把大刀一揮,大小三軍呐喊,大隊人馬一齊趕來,正如泰山壓卵一般,羌兵紮不住陣腳,衝動老營,一齊敗將下來。雁翎追趕五十餘裏,搶得軍馬器械、輜重糧草不計其數。羌兵退烏猿穀去了,雁翎方才收兵,下嶺邊穀口看了路徑,下令就在穀口安營。紮駐已畢,著人到關捷報刁龍去了。

不一時,章清忽入內稟道:“元帥在上,末將方才上嶺,遙望番兵在那裏人來馬去,旗幡亂走。此地路雜,須防他劫寨,元帥不可不慮。”雁翎道:“將軍言之有理。”遂點齊人馬,黃昏之後造飯,一更進帳聽令,眾路答應。當晚,雁翎令章清領三千人馬去抄番營之後,“聽連珠炮響,便去攻他老營,燒彼糧草,然後斷他歸路,本帥就來接應。”

令王平德領三千人馬在左邊埋伏,趙倫領三千人馬右邊埋伏,馬如領三千弓弩手在烏猿穀口左右埋伏接應,“四路人馬,隻聽連珠炮響,便一齊殺出,違令者斬!”眾將得令去了。

當晚三更時分,果然碧寶康領一萬羌兵為兩隊,令哈呔當先,張保、王青第二隊,碧寶康自與哼都斷後,令阿麼花守營,一齊殺奔漢寨而來。哈呔奮勇當先,衝開七重鹿角,來到中軍,四麵一望,皆是空營,情知中什,往後忙退。忽聽得一聲炮響,漢兵大隊趕來。雁翎大喝一聲:“往那裏走!”哈呔提板斧接戰,三五回合,敗下去了。雁翎道:“那裏去,留下頭來!”招動大刀,四麵圍將上來。哈呔回頭,卻遇張保、王青,合兵一處,且戰且走。正走之間,一聲炮響,左邊王平德、右邊趙倫殺來,四麵圍住羌兵,猶如砍瓜切菜,十分危急。哈呔戰住趙倫,王青、張保雙敵王平德。幸得碧寶康和哼都領生力軍衝進重圍,五人一齊上來戰趙倫、王平德。那碧寶康使兩柄銅錘當不得,趙倫敵不住。正在慌忙,忽見雁翎衝進重圍,大叫一聲。便來接戰碧寶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