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曰:
雲淡風輕近午天,傍花隨柳過前川。
時人不識餘心樂。將謂偷閑學少年。
偶錄七言詩
剪斷閑言,言歸正傳。前回書說的是包成定計,請文翰林至太平在做詩會、看桂花,在酒席筵前逼勒文翰林寫庚帖。文正不知就裏,就到太平莊去了。那文翠瓊聽了這個消息,不覺吃了一驚道:“不好了!爹爹中了計了!”一個紙條兒,叫丫鬟快到書房與雁公子看。丫鬟即送到書房。雁公子看了一遍,道:“曉得了,你去罷。”丫鬟回樓不表。
且言雁公子受了文小姐的密計,忙忙便去改裝已定,帶了東西,出了門跳上馬,加三鞭往城外去了,不表。
且言文翰林同刑部張賓騎了馬。擺了道,一路上整鞍按轡,徐徐而行,不一時早到太平莊。過了溪河,到了莊門,門公通報。不一時,隻見***同了張英、包成整衣出接。
張賓見了刁虎,假意問道:“列位諸友俱到齊了麼?”刁虎道:“諸友尚未到來,想在邇了。”張賓、文正二人一同下馬進門,走甬道,登大廳。見禮已畢,茶過三巡,刁虎向文正道:“前日在府多謝。”文正忙陪笑道:“不敢,不敢。前日有慢,多多得罪。”刁虎忙道:“豈敢,豈敢。”張賓道:“既是眾客未到,何不我們先看看花兒,徐徐等他們便了?”刁虎道:“是。”遂命家丁拿鑰匙去開了耳門,刁虎遂邀文正等一行人步進耳門。隻見一條石徑,翠柏古鬆,小橋流水,彎彎曲曲。走了一會,又見一帶大黃牆,當中一門,朱漆金釘,門上牆內砌了一座石匾,上寫“禁院”二字,門橫金鎖。刁虎令開了門,邀文正入內。文正道:“禁院之中,如何敢入?”刁虎哈哈大笑道:“我們時時在內頑耍,如何進去不得?”張賓笑道:“沾刁世兄之光,進去無妨,總是瞞上不瞞下的。”文正隻得進去。入門一看,湖山回映,殿閣巍巍,十分幽雅。一行人來到桂花亭中,果然清香幽幽,猶如一片剪碎的黃金,十分可愛。刁虎邀文正等入亭坐下,命家丁捧茶,伺候午飯。文正遂同張賓等在內閑坐,不表。
單言雁羽一馬衝出城來,到了太平莊,過了大河,下了馬到莊門。門官問道:“是那裏來的?”雁公子道:“是文府來的。”門官道:“你來做甚麼?”雁公子道:“因家爺在此吃酒看花,家主母命小人送件秋衣,恐晚涼,叫我當麵交與家爺,在此伺候。煩通報一聲。”門公道:“我家二爺同張爺、文爺已入行宮內院看花去了,吩咐送的一切人來,俱不許入內。”雁羽道:“老伯伯,我是昨日才來到他家的,若不送到這東西,我回去就要打發我了。可憐老伯伯方便方便,我請你吃酒。”說畢,便向身邊取出二百文來,假意戰兢兢的雙手送與門公。門公一看,大笑道:“你這鄉裏老實孩子,也罷,讓我帶你進去,須要小心。”遂領了雁羽,轉彎一直入內院而來,用手指道:“你家老爺在那桂花亭子上吃茶,你去見來。”雁公子挾有衣服,走到麵前。卻好包成、刁虎等俱四下頑耍,不在麵前,隻有張賓同文正二人坐在亭中,對麵下棋。雁公子走向前叫聲:“老爺,小的叩首。”
張賓道:“你是那個?”雁羽道:“家爺在此,小的來伺候的。”文正一見雁公子,吃了一驚,便倒過臉來問道:“你來此何事?”雁羽怕露出馬腳,忙道:“奉夫人之命,惟恐晚涼,叫送衣服來的。”便解開在包,取出在眼---暗藏有一條小小字兒---遞與文正道:“老爺穿了罷。”文正接衣穿了,道:“在外邊伺候。”雁羽答應下去。文正複坐下下棋。張賓道:“好位盛管。”文正道:“不敢。小價前日才來的。”張賓道:“口音不像本地人麼?”文正道:“是西人,一位同年薦來的。”文正不下棋,推淨手,到後邊看了字,道:“原來是女兒差來的。”遂看了定中之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