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回 鍾山玉督糧遇紅光 章定金巡營擒季德(1 / 2)

詞曰:

大將防邊身困,朝臣待漏衣寒。山僧日上睡猶酣,名利不如清淡。

半世功名如箭,一身富貴虛貪。休教春老與花殘,落得眼前看看。

話說刁虎問包成有何妙計,包成道:“好在張實在彼做先鋒,二爺何不差季德去跟隨張實,教他得便之時,在行營之中刺殺了。”李德在旁道:“刺殺那個?”包成道:“刺殺雲太師,豈不一天雲雨皆散了。”季德害怕道:“千軍萬馬之中,如何下手?”包成道:“那雲老兒和這些鼎甲都是老弱的文官,有何難處?”刁虎大喜道:“老包,好計!好計!”遂叫季德道:“你若幹了此功,連老千歲都是歡喜你的,那時包你弄個官兒出去做做便了。”李德領命,刁虎遂修了書子,叫季德投張實去了。正是:任君使盡千般計,誰知蒼天暗不容。

不表季德隨即投奔張實去了。再言雲太師等入朝辭了天子,天子命文武百官送出十裏長亭之外。那些文武自去伺候,不表。再言雲太師回到行營,傳齊眾將,號令三軍道:“老夫奉旨前去平西,過府衝州,山遙路遠,一者仗聖上洪福平寇,二者代萬民除害,正是爾等幹功立業進身之時,爾等須謹遵法律,毋犯軍刑,倘有違令者,定按定法。概不寬恕。”眾將齊聲道:“謹遵將令。”太師令章江為軍政司,開出一張行軍條律,掛在轅門,曉喻三軍。上寫道:

一隊伍不整者斬,

一金鼓錯亂者斬,

一旗位顛倒者斬,

一臨陣退後者斬;

一虜掠民財者斬;

一奸淫婦女者斬;

一克減軍糧者斬;

一違誤時刻者斬;

一巡邏失察者斬;

一點名不到者斬。

那十條條律掛將出去,大小三軍無不驚心,皆俱寂寂無聲,不敢亂動。太師取令箭一枝。付與山玉:“三軍以糧草為重,如可先去三關取糧,一者會合眾將緊守關隘,二者探雁軍虛實。”山玉去了。然後放炮起營,驅軍大進。不一時到了長亭,隻見文武多官把盞。餞行已畢;太師別了多官,整肅隊伍,三聲大炮,往西大路進發。隻見旗分五色,好不威武。有詩為證:

太師軍令果嚴明,隊伍旗槍入望清。

示若雷霆誰敢犯,村莊雞犬盡無驚。

不表太師的軍威嚴肅。且言鍾山玉得令,到邊取糧,帶領本部人馬、偏正眾將,往西邊進發。渡水登山,也非止一日,到了屯糧邊界。早有張成關下一幹屬下文武官兒,前來迎接山玉。山玉問道:”連日軍機如何?可曾見過幾陣?”眾人道:“雁翎兵馬驍勇非凡,更兼他公子會台了烏風寨的一幹賊兵,更是利害,時常偷進關來劫糧,為害不淺。張老提督隻是閉門緊守,朝夕望救。將軍到此,天之命也!”山玉道:“既然如此,你們守好關門,交了行糧與我,等太師爺兵到,自然平伏。”眾將聽令,隨即交了糧草,投了三百馬兵、四員參將,同山玉護送糧草,排著隊伍,迎著雲太師的大兵一路行來。正是:糧乃三軍命,晝夜不停留。

話說山玉督糧行軍,才行了二日,到了一個所在,地名兩界山,日已暮了。山玉將糧草安在中軍,紮下營盤,小心看守,明日再行。三軍得令,紮了營盤住下。約有二更時分,隻聽得一聲炮響,兩路兵來劫糧。山玉大驚,慌忙同眾將上馬。出營一看,隻見火把叢中來了一將,大叫:“認得烏風寨大王?獻出糧來,饒你狗命!”那些護糧兵將向山玉道:“不好了!這正是紅家賊兵到了,快些逃命!”“呀”的一聲都逃走了。正是:未曾交戰先逃命,皆因平日殺寒心。山玉見眾將即走,又可笑,又可惱,便自已出馬,大喝道:“三軍作亂,有我退兵!”便拈條筆管槍,搶到陣前,大叫道:“來將是烏風寨那位將軍?快通名來。”紅元豹聽了,疑惑道:“來人口音廝熟,好似會過的。”便道:“俺乃二大王紅元豹是也。來將何名?”山玉道:“原來紅恩兄到了,俺鍾山玉險些衝撞。”忙下馬道:“恩兄,請中軍一敘。”那紅元豹聽得鍾山玉三個字,猛然想起道:“原來是鍾恩兄!”慌忙喝退三軍,丟刀下馬,挽手相攙,步入中軍。二人見禮。元豹道:“自從杭州別後,五年未會,恩兄何以至此?”山玉遂將以上之事,細細說了一遍。無豹歎道:“原來如此!恩兄今在何人麾下解糧?”山玉道;‘恩兄還不知麼?就是當朝雲太師,領兵前來與雁老伯說和。”遂將太師幾次救雁翎家眷的話說了一遍。紅元豹道:“若是雲太師前來,誰敢不服?但不知可有別將隨征?”山玉言道:“有先鋒張實,是刑部張賓的兄弟,有些恃強。”元豹道:“你不先斬了他?”山玉道:“隻可智擒,不可殺死。”元豹會意。兩人上馬,山玉一程相別去了。這山玉標下眾將無不吃驚,道:“看不出少年文士,手無縛雞之力,倒善於降賊、保全糧草呢!”正是:莫道文章無用處,也能橫掃五千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