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樂最膽怯的思緒,總是會在這寂靜的深夜,不疊不休的困擾著她,每每她都強製自己不去觸碰,卻越是這樣壓迫自己,越是容易陷宋安樂內心的恐懼感,也沒有再那麼明顯的困擾著,她一邊檢查已幹的布匹,一邊有意識的四處張望,看看是否能找到高元尚的身影,不過一般的路途下來,好像並沒有人跡可聞,她暗自思索著,可能就在她離開的短短時間裏,高元尚可能已經離開。
她又把放在他身上的思緒收回,卻莫名的有種失落感,她頓時被這種失落驚擾在原地,她不知道自己在失落什麼,但她清楚的知道,她自己的失落,是來自於高元尚。
也許是因為沒有尋覓到他,也許是因為重逢太匆促,或許也是因為,他們之間存在的糾纏太複雜,淩亂的思緒,瞬時間困擾著她的思維,此時,她就像個深夜裏,無處可歸的幽靈,沒有清晰的思緒,沒有明確的方位,隻有一個空洞的軀殼。
入脆弱中。
宋安樂手抱著一條已經曬幹的布匹,一副心事重重樣子,雖然還是摸索著幹濕的布匹,但她的心神,早已飄飄遠去。
她試到一塊已經晾幹的布匹,於是也隨手扯了下來,突然黑暗的夜色中一個高大的身影,她驚恐的尖叫了一聲‘啊’。
宋安樂抱著懷中的布匹,連連回退了數步,但空間有限,她不小心被繩子上的布匹彈了一下,也在驚悚中跌坐在地上。
不等她看清那抹身影,到底是真實還是她出現的幻覺,又是一道黑影迅速的出現在她眼前,她又驚叫了一聲,緊閉著雙眼轉開了臉,出於本能的用手中的布擋在眼前。
高元尚本來無心想嚇唬她,但見她這般恐懼,他索性就讓她多恐懼一會,於是他拿起拖在地上的布,隨手蒙在臉上,從口中吹出噓噓的響聲。
宋安樂好像感覺到有種人氣味,所以她緩解了緊張的情緒,想想自己從不相信有鬼的迷信,竟然在此被驚嚇的如此狼狽,可人都有本能的意識,盡管她並不是膽小,卻還是沒那瞬間所驚。
宋安樂深深吸了口氣,偌大的皇宮,四處燈火明亮,她不相信有人膽敢在此妄為,於是她逼迫著自己勇敢的去麵對,所以隨即她又轉臉,試著去尋覓。
雖然高元尚蒙著臉,隻露了一雙星眸,但絲毫不影響她去辨認他獨有的那個眼神,盡管宋安樂自己也不知道他那神情中的不同。
宋安樂沒想到他竟真沒走,且還做出這等幼稚的事情來,害的她神經崩潰了一場,而且還醜態百出,所以她很是羞惱的說道:“大皇子玩夠了沒有,如果盡興了,婢女先告退。”
宋安樂說著便從地上起身,很是冷漠的語氣,訴說了她不悅的情緒,自行的舉動,也忽略了高元尚的存在。
高元尚也跟著她起身,但他卻擋在她麵前,一副玩味的說道:“從一個眼神中你便認出本王,看來你對本王確實很上心。”
宋安樂倒是並沒有想那麼多,隻是那一眼,她就很確定的知道是高元尚,她竟也沒有意識到,她對他眼神竟如此熟悉。
“夜深氣涼,大皇子還是早些回去歇息吧。”宋安樂留下話,又避開高元尚的阻攔,朝另一邊走去。
高元尚沒有再去阻攔她,而是瞟了宋安樂一眼,隨即也就轉身離開,而宋安樂由於聽到離開的腳步聲,她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
宋安樂猜想高元尚好不容易找到出口,肯定是真的離開了,所以她也轉身該做自己的事務,她還沒有轉過身,一陣悠揚的樂聲,飄揚開來,她怔怔的站在原地,聆聽著悠揚的樂聲,感受著樂聲中的輕然和淡淡的憂傷。
她情不自禁的朝樂聲傳來的方向走去,隔著兩條繩索,可以看到一幕身影,正對著夜色吹走著動人的旋律,那幕身影不是旁人,正是高元尚熟悉的背影。
她沒有去驚擾,是因為不舍得,錯過這美妙而傷感的樂聲,也是恍然間的發現,這樣保持一定的距離,似乎讓她更有安全感。
聆聽著美妙的樂聲,感受著樂聲中的輕柔和感傷,宋安樂沒有靠近,亦沒有走遠,隻是找了安靜的角落,怔怔的沉醉的那飄飄蕩蕩的樂聲中。
次日的黎明,宋安樂從迷迷糊糊中醒來,她發現自己竟誰在晾曬區,而且隻蓋了幾層布匹,但她一夜並沒有絲毫的冷意,她回想了一下昨晚的事情,隱約記得是在一陣清揚的樂聲中沉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