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內心多麼希望,她就是他尋找的人,可惜宋安樂嬌嫩的容顏,又無情的提醒著他,即便她就是他記憶中的那個人,時隔多年後,她也不可能還擁有不變的美貌。
宋安樂在和他們短暫的閑談後,因為高晉的盛情挽留,她便一同陪他們用了午膳,且還受到高晉和皇後貴重的賞賜,因為是以皇嗣為由,所以賞賜的東西,多半都是一些珍貴的滋補藥材。
不管是宋安樂,還是高晉自己,或是皇後,他們都能察覺到高晉對宋安樂的異樣,不管因為什麼原因,高晉並沒有對宋安樂仔細查問,但是他們都相信,高晉絕不會就此不問。
在宋安樂離開後,高晉褪去黃袍,以一身睡袍,半躺在皇後懷中,而皇後正為他揉按著頭部,看似一副恩愛中的平凡,可他們都懷著不凡的思緒。
高晉醞釀了許久,才憂重的說道:“容兒對那位皇妃,可曾有過什麼感觸?”
“皇上是指...?”皇後語氣中帶著明顯的疑問,因為她不想去打破高晉心中的塵封,而是希望他能自己去解開它。
“比如她的氣質,再比如她的神韻,或者那種久違的熟悉感。”高晉一邊說著,一邊回憶在悠遠的記憶中,仿佛那個腦海中的影子,又矗立在眼前。
“如不是這些,她興許當不上這個位置,但臣妾也仔細調查過,此人性情善柔,才貌出眾,為人待事,更是公平得體,隻可惜她身份並非皇上所望,而是一名普通人家的孩子。”皇後對宋安樂母親的記憶,並不比高晉少幾分,既然高晉能如此記憶猶新,她又豈會是無動於衷,所以她表明了自己對宋安樂的看法,也解釋了她的來曆。
“是啊!”高晉憂重深長的感慨道:“她們雖然存在那麼多相像處,可是她那麼年輕,那麼漂亮,又怎會是曾經的她。”
提及從前,高晉總是情不自禁的沉浸在回憶中,那些困擾他多年的記憶,那從不能被釋懷的情感,每當被觸動時,都會病魔般折磨著他,可惜他揮不去,也治愈不了。
“曾經已然故去,皇上又何必苦苦為難自己。”皇後知道高晉心裏的苦,也許他從來不敢去設想,曾經的人是否還活著,所以她隻能委婉的提醒他,也許曾經早已是故去的亡魂。
“朕何嚐想活在痛苦中,可那些記憶卻像惡魔般折磨的朕,朕真的累了。”高晉想深深的歎口氣,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有足夠的力氣,包括他一臉的倦容,都好像在訴說他的疲憊。
“累了就睡吧,臣妾守著您。”皇後輕輕的撫著他的烏發,卻發現他的烏發間,已出現屢屢白發,頓時,她意識到,他老了。
“朕真的很想就這樣睡下去,直到另一個世間,朕就解脫了。”高晉悠遠的目光中,仿佛看到了另個一個世間的極樂,那是他所向往的快樂。
皇後看不到他眼神中的悠遠,但是感受得到他心力的不支,也許真的是累了,或許隻是被記憶擊垮,但她還是堅定的說道:“不管皇上睡多久,臣妾都會寸步不離的守著,不論在那一世。”
“容兒何必如此執著。”高晉語重心長的感歎,那是他對皇後的虧欠。
皇後卻絲毫沒有起思索自己的執著,而是反問道:“那皇上呢?”
高晉勾了起嘴角,流露出一臉承認中,卻帶著一味幸福憂傷的笑意,隨著悠遠的目光,他靜靜的合上雙眸,渴望在夢鄉中,能找到片刻的記憶。
宋安樂從長興宮離開後,一直是心事重重的狀態,她知道高晉對她有懷疑,盡管皇後保證由她去化解高晉的猜疑,但她不安的心理,還是不能鬆懈的捆綁著她。
紅竹見宋安樂一回來就獨自發呆,她端來了一碗湯羹,並輕言輕語的說道:“皇妃,這是奴婢為您燉的血參,據說對補胎極為有好處,您嚐點吧。”
宋安樂隨手接了過來,因為是自己人的一番好意,所以她多少都會吃一點,也算是為了孩子。
想起孩子,她卻絲毫不為此而感到高興,因為她知道,他來的並不是時候,起碼他從來都沒有受到,她父親的重視,對於一個孩子而言,他還有什麼可值得慶幸。
紅竹在旁伺候著,過了許久,她又低沉的說道:“聽說,吳良娣因為小產的事,大鬧永福宮,此下已經被大皇子禁足了。”
不提及這件事,宋安樂差點把這件事忘記,她一直懷疑導致吳良娣小產的那道路,存在蹊蹺,也因為自己的身孕,她沒有時間去查看,此下倒正是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