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曙光終於到來,這一夜,真的太難熬了,嚴亦深三人一晚沒睡,當第一縷陽光灑向大地,那黑暗帶來的壓抑,才慢慢被解脫。
但是對於有些人來說,黎明的到來,是終結的開始,第二天的加印頭條不是跳河女孩的神秘身份,而是本市娛樂第一報的倒閉破產,經營了近三十年的娛報,在一夜之間,成為了過去,其中因由除了娛報自己心裏明白以外,沒人知道。
夏歌已經轉入普通病房,這幾天嚴亦深他們三人一直輪流照看夏歌,林姨有時候也會帶著熬好的雞湯過來,她知道這群孩子的身子這樣下去都熬不住。等人都不在時,林姨才看著病床上的夏歌偷偷抹淚。
夏歌什麼時候醒過來是個未知數,能不能醒過來是一回事,醫生說,病人想不想醒過來還是另一回事,因為輕生的人,她會自我封閉,哪怕身體已經好了,可她強迫著自己不醒來,那麼其他人也沒有辦法,所以為了能夠喚醒夏歌,可以多跟她說說話,聊些開心的事情。
尤傾今天拿來了瓜子,給自己倒上了一杯水,喝了兩口,然後開始了嗑瓜子的偉大事業。
“誒我說夏歌,你還記得以前不,那時候是初中吧?那時候你特別乖,我呢,調皮的天天被老師找家長,那時候叛逆,偷偷染了個黃色的頭發去學校,被教導主任抓住守著那麼多人罵我,就你自己擋在我麵前陪著我挨罵,還反駁他我這個樣子特漂亮。”
尤傾邊笑邊說,往事曆曆在目。
“還有一次,我特愛吃瓜子,有時候上課就偷偷的嗑,有時候班裏一安靜就能聽見我嗑瓜子的聲兒,老師猛地回頭找卻找不到,別提有多好笑了,你勸我別在上課吃,結果最後跟我一起吃,哈哈哈!”
“還有還有,那時候初三要準備中考,結果你被一個小混混看上非要讓你跟他交往,你害怕,天天放學跟我繞很遠的路就為了躲他,結果後來你們還是在一起了,那是你的初戀,你說,他雖然看起來很痞,其實人特別好。”
尤傾突然不說話了,她喝了口水,帶著一絲苦笑
“我知道他人好,其實我以前跟你說我喜歡上一個人,你隻知道有那麼一個人,卻不知道那個人就是他,我以前染頭發就是學的他,唉,我們逝去的再也回不來的青春和愛情啊!”
“哎你還記得你倆為啥分手不,我記得,那天下雨,他說好去接你卻沒有去,你淋著雨跑回去路上卻看見他跟另一個女生在一起,你跟我哭了三天呢,哭的我耳朵都起繭子了你知道嗎?”
尤傾翹起二郎腿,一個勁兒的往嘴裏遞著瓜子。
“其實後來我才打聽到那個女的是他表妹,特矯情一丫頭片子,那天非要讓她哥帶她去蛋糕店,不去就把他手機給摔了還威脅他告訴他媽,哎喲這要是讓我有這麼個表妹,趁著年輕揍死算了。”
尤傾好像又想起些什麼,卻又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說,然後端起杯子把所有的水都喝光,抬起手往嘴巴上一抹。
“我告訴你件事兒你別罵我,之前我跟你說過我公司裏有一個比我小三歲的男生追我,就是那個叫孫浩的,我跟他交往了兩個月,他對我很好,很寵我,雖然比我小,但是他很成熟,考慮事情很周全,我就放下心沒再有顧慮,但是……嗬”尤傾笑了一聲,臉上看不出表情,可眼睛裏卻有些濕潤。
“那天他帶我去他家裏,為我做了一桌的飯菜,當時特別感動,所以後麵的事情就順其自然了,我以為他會對我好,但我沒想到他有施虐傾向,那天晚上他將我打的三天出不了門,我請了假不敢見人,每天泡在浴缸裏不停地洗自己被他碰過的地方,但是怎麼洗都覺得髒。”
尤傾有些哽咽,這件事情她沒有告訴任何人,她小心翼翼的藏在心裏,害怕被任何人挖出來,這會是一把鋒利的劍刃。
“我跟他分手了,他跟了我好幾天,我就報警說他是跟蹤狂,後來我辭了職,我沒法跟他在同一個屋簷下,哪怕是聽到他的名字我都覺得身上難受,這件事我不敢告訴你,我怕你受不了,就像你不會告訴我你這些天的難過一樣。”
尤傾抹了一把臉淚,從旁邊抽出一張濕巾擦了擦手,轉而又笑了起來,自己個自己拿了個橘子剝開。
“醫生說給你多講一些有意思的事兒,你看我倒好,說著說著把自己的老底都給揭了。”
尤傾不知道,自己再說這些的時候,病房外麵其實還站著一個人,他從頭聽到了尾,聽的自己額上跳著青筋,緊握著拳頭隱忍不發,然後從口袋裏拿出手機,對著電話那邊一番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