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未眠,清揚的頭痛症好象有些加重,爬上店子上的閣樓,倒頭便睡。我的精神一直處於亢奮狀態,雖然身體疲憊,但放眼看著遠處在雲霧之中迷茫的雪山,卻隻想睜大雙眼將其攝入眼中,做永久的保存。
吃過早飯已是十點過,老遠和玉瑩在店內忙的不可開交,我想給他們幫幫忙,卻發現自己越幫越亂。老遠的店子是個小型的超市,日用百貨,一應俱全,生意也做的紅紅火火,想想他們初來時的艱辛,再看看現在的生意場景,必是經過一番努力的,這讓我對老遠和玉瑩產生一股敬佩之意。
走出店外,街道上已是人聲喧嘩,許多藏族男女聚集在某個店鋪外的台球桌上,吆喝呐喊,為其助威。安多是純牧業縣,居民大多是牧民,三月並不是放牧時期,他們很清閑的上街玩耍,沒有一點工作壓力,也沒有現代都市的快節奏,看他們走路,也是懶懶散散的,生怕一天會逛完整個縣城。而他們的服裝,是以藏袍為主。藏族男人褐紅色的肌膚,穿著寬大、厚重的深褐色羊毛藏袍,男人也喜留長發,長長的頭發摻上紅絲線辮成發辮,盤在頭頂,再戴上狐狸皮帽,據說,藏族人的這種發式叫做“英雄頭”,十分壯觀的。女人臉頰上的皮膚呈褚褐色,穿著比較花俏,頭上、手上、腰上戴著鑲有瑪瑙、珊瑚、綠鬆石的各種銀飾品,走起路來環佩叮當,就像在演奏歡快的樂曲,她們在腰間配一把藏刀,看起來俏麗且威武。牧民淳樸,對人也很友好,隻要注視著她們,她們便投以親切的微笑,雖然語言無法溝通,但這微笑,已是最好的溝通方式。
一條街道很短,隻是十來分鍾,已經到了盡頭,轉角過去,是另一條灰塵滿天飛的街道,這條街未做整修,很多土石疙瘩橫在路中間,一不小心,就會跌上一跤。這條街上人聲鼎沸,熙熙攘攘的牧民穿行在街道上,多是三五成群結伴而行的,獨自一人行走很少見,他們說著我無法聽懂的話,但臉上的滿足感卻映入我眼簾,這種安逸無憂的生活,也許隻有在西藏,才能見到,感受其中,會讓現代都市中的人閑散下來,在這悠閑的生活中放鬆緊崩的神經,難怪,會有如此多的都市人向往這片雪域高原。
安多隻有短短的兩條街道,縣城很小,街道兩邊都是外來人在此開的店鋪,唯有藏式茶館是藏族人自己的生意。走進一間拉嘎茶館,撲鼻而來的是濃濃的酥油茶香味,熱情好客的藏族婦女穿著簡潔的服飾招待客人,坐在藏族氣息濃重的茶館裏,能夠享受的服務,可以說是前所未有的。捧著熱氣騰騰的酥油茶,隻是抿了一小口,在旁邊靜候的藏族婦女便提著滿滿一熱水瓶的酥油茶往碗裏加,再喝下一口,她們又上來加,從不讓客人的碗見底。如此貼心的服務,是我第一次見到。
街上的藏族茶館隻有零星的幾家,其它的小館大多是四川人的餐館,裏麵也坐滿了悠閑的藏族人,喝著小碗茶,互侃互聊。
再往前走,隻有彎彎曲曲的小石子路,向遠處一塊空曠無際的大草原延伸,三月的草原未見任何野草,或許,冰雪覆蓋下的,正是許多想向外探出頭的綠草呢,隻是我的肉眼看不到罷了。那條小石子路,應該是通往牧區的路吧,在草原的深處,那些零落的帳篷裏,住著一群對著藍天微笑的人。
裸露著臉上的肌膚在外行走了一陣,臉頰已經感覺到微微的灼熱,帶些許刺痛感。
突然之間烏雲密布,暖陽被一片蒼白的雲朵佛去美妙的身姿,藍澄澄的天刹陽陰暗一片,不消一會,隻見豆大的雪粒落了下來,劈劈啪啪,落在身上竟有些疼意,想來這是冰雹了,趕緊往回跑,用手捂住了臉,仍有小顆粒的冰雹從手指縫鑽進臉上去。
回到玉瑩的店內,看著歇下來的玉瑩夫妻倆正在火爐邊烤火,見我回來,說:“清揚剛起床,見你久沒回來,出去找你了。”
“那我出去碰他吧,免得他久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