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冰的頭發(1 / 2)

在安多住了好幾天,我和清揚可是把老遠夫婦折騰得不輕。

我們四個人晚上擠在小小的閣樓上,兩個人睡的地方卻擠了四個人,愣是四個人都沒睡過一天好覺。雖然擁擠,不過天冷,互相擠著倒也能取暖,暖和了許多。

幾天下來,最難堪的事情就是找廁所了。

老遠店鋪對麵就是一家公共廁所,可是安多是沒有下水道的,隻能挖一些洞,然後搭上簡陋的遮雨天蓋,就算是廁所了。這個廁所建了好幾年,當初挖的洞早已經讓滿地黃金填滿了,甚至冒出地麵,遍地都是,進了門,連腳站的地方都沒有,第一次去,已經讓我嘔吐了半天,嚇的不敢再去第二次。

廁所的旁邊是一片很大的空地,沒有建房,也沒有任何用途。每天,都能看見牧民就地大小便,牧區也是沒有廁所的,就地大小便是他們的習慣,不論男女,都是蹲在空地上就開始了,也不管街邊有沒有人,不過長長的藏袍一直罩到地上,別人完全看不到他們在做什麼,也就隻能看到一個人蹲在那兒。

可是對於我們來說,這就是很尷尬的事情了,我們不可能也像他們一樣,蹲在空地上就開始大小便吧。我問老遠和玉瑩,平時他們怎麼辦,他們說已經習慣那間廁所的氣味了,可是我習慣不了怎麼辦,我總不能去空地吧,也不能不解決這對人來說是件大事的事兒吧。

實在憋得慌的時候,清揚說:“來,我帶你去空地最裏邊的角落,然後給你拿塊布擋著,這樣就不怕別人看到了。”

我不同意,硬賴著不肯去,最後實在沒辦法,就照清揚所說的行動了。玉瑩翻箱倒櫃的找了好一陣才找到一塊藍底花布,清揚拿著它帶著我浩浩蕩蕩的出發了。還好,空地的最裏邊有間空置的小屋,小屋後麵有另一小塊空地,小屋正好擋住街道,再加上有清揚護航,沒有人能看得到。

在安多一個星期,我和清揚都是靠這種方法,清揚也沒法適應廁所的氣味,跟我一樣,去一次吐一次,隻好作罷。

這期間清揚和老遠去那曲接貨,安多離那曲隻有兩個小時的車程,他吃了晚飯上路,租了藏族司機的小貨車,藏族司機有個同伴,加上清揚老遠四個人,三月的晚上是很寒冷的,潑出去的水,不一會就能結成冰。路上經過山邊的小茶館,司機和同伴下了車去喝酥油茶,清揚不去,老遠便留在車上陪著,小貨車沒有暖氣,清揚和老遠坐在車裏凍得直發抖。這樣停了下將近一個小時,藏族司機攜著同伴上車繼續前行,哪知還沒到那曲,路邊又看到一間小茶館,藏族司機把車停在路邊,又和同伴進去了,這一等又是一個小時。本來兩小時的車程,這樣停停走走差不多五個小時才到那曲,淩晨下了車,清揚和老遠四處找旅館,看到一家叫“橄欖綠”的招待所,估摸著是漢族旅館,便進去住。後來清揚告訴我,他一整夜沒睡著,因為旅館裏的體味讓他呼吸困難。

第二天清揚回來頭疼症便加重了,老遠說可能是前一夜在車裏著涼了,高原反應最怕的就是感冒,一感冒了就沒完沒了,老遠的話有些嚇著清揚,在家裏身體倍棒的他現在看來特別的脆弱,讓我想保護他。

我讓玉瑩帶我去澡堂洗澡,安多隻有一家澡堂,在進入安多縣的那條街頭上,老板是四川人。澡堂是單間隔開的,裏麵裝有浴霸,一進去就看到明亮得刺眼的浴霸,噴頭下的熱水不一會就讓我沉醉了,來了這幾天,還沒好好的清洗呢。玉瑩在外廳等著我,我可不敢沉醉太久,讓她久等。

洗完澡換好衣服出來,看我濕漉漉的頭發,玉瑩問我要不要把頭發用吹風吹幹了再回去,家裏沒有吹風的。我說不用,頭發自然幹挺好的,梳理好頭發就和玉瑩抱著一大包衣服往回走。剛剛用熱水泡過的身體在零下十幾度的行走,並不覺得寒冷,相反的覺得渾身清爽。

一路聊天到店鋪裏,老遠和清揚正圍著火爐不知聊什麼哈哈大笑。看到我,清揚大聲嚷嚷:“你看你洗的什麼頭發呀,剛洗過了滿頭還是頭屑!”

我瞪了清揚一眼,“哪裏有頭屑,我一直都沒有的,騙我。”

“你自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