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店鋪前麵有一個很大的綠色垃圾箱,附近店鋪的垃圾都是扔在這裏,環衛處一個星期來收一次,城市環境還是做得比較好。但是由於沒有下水道,很多餐館的餿水就往自家店鋪前麵的公路上倒,這樣看起來路麵的一小半都成了黑色,有時餿水味兒還隨著風亂吹進人家的店鋪裏。
沒有下水道是很麻煩的事情,這也就意味著沒有自來水,我們的食用水,都是買的,一塊錢一桶。
尹輝榮在時,店鋪裏有固定的送水工,一月二十塊錢,隔一天送一次,這樣算要比一塊錢一桶劃算多了,店鋪裏買了一個很大的鐵桶,每天送水工人把這個鐵桶裝滿就可以了。
我和清揚來了之後,用水似乎多了些,隔一天送一次不夠用了,鐵桶隻有那麼大,洗了衣服就沒水洗其它東西,或是洗了頭發就不能洗碗,每天要用多少水,洗什麼東西,都要衡量著用,不然連做飯的水也沒有。
和清揚商量,這樣不行,幹脆每天送一次吧,就找送水工人談,送水工人是四川人,常年在外送水,臉被曬得黑紅色,他說:“一天送一次可以,但是要加錢。”
“加多少?”加一點我們是能接受的,但不能太過分。
“一個月四十塊錢。”
“那算了,隔天送吧。”我把清揚拉住,不讓他說話,“我們省著點用就是。”
送水工人走後,清揚問我:“為什麼不要,現在隔一天送一次,每月收二十塊,每天送,收四十塊,很正常的。”
“你不知道,隔壁的診所也是每天送水,可是一個月才收三十塊錢,我們為什麼要多花錢向他買水,他分明是想趁機敲我們一筆嘛。”我就是不甘心多給他十塊錢,他這麼不老實,我不向他買水就是了。
七月的時候,不知道什麼原因,交通警察下通知,說全部的送水三輪車都要辦牌照,不然車子不能上街。高原的摩托車和三輪車一向都是不用辦牌照的,突然下這個通知,弄得那些三輪車主很不甘心,都不願意辦,但是交通警察很嚴,如果發現一輛沒辦牌照的車上街,就會扣車,弄得那些送水工人都不敢上街,生意也不做了,他們不做生意,我們就沒有水用了。
一天以後我們鐵桶裏儲存的水用完了,連做飯的水也沒有,我和清揚一直盯著公路上來往的車,怕有膽子大的送水工人冒險上街送水,結果盼到九點鍾天快黑的時候,一個也沒盼到。
清揚說:“這樣等下去不是辦法,我去外麵看看哪裏有水。”說完他就出去了,好大一會跑回來說:“我找到前麵十字路口有家送水公司,那裏有井,我自己拿桶去買水。”然後又高高興興的拿著桶出去。
前麵的十字路口離我們店鋪有大概十分鍾的路程,我老遠看著清揚手裏拎著兩桶水,舉步維艱的走著,提這兩桶水在內地也許不算什麼,但在高原上,已經是很累的體力活了,他走幾步就放下桶歇一會,走到店門口,歇了好幾次,氣喘籲籲的把水倒進鐵桶裏,又轉身再去提,這樣往返好幾次,才把鐵桶裝滿,他已累得滿頭大汗了。
“七玥,原來好多人都在那裏買水,我們的送水工人也在那裏,隻是他不敢上街,車子沒辦牌。”
“我們總不能每天自己去提,這樣太累了,要不換家送水公司吧。”
“換哪個?現在滿大街找不到一個送水的。”
“我就不相信,明天我眼睛都不眨的盯著街上,看到底有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