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到這裏,也是時候說說我和清揚的故事了。
我和清揚是中學時代的校友,當時彼此並不認識,隻是在幾年後要南下工作時,才第一次正式相識。
那時是冬天,剛過完春節,我和兩個女孩子一起前往深圳,在車站候車室,有很多各自的朋友來送行,清揚就是來送我們同行一個叫劉明媚的女孩,那天他穿著深藍的棉襖,留著長發,在風中煞是飄逸。
因我們同行,與清揚也聊了幾句,他說話的聲音很大,不知道的人以為他借聲音吸引別人的注意,知道後才知道他是個大嗓門,而且當時的清揚是個小胖子,胖胖的人總會讓人覺得很親切,和他說起話來也不會拘束。
聊下來後才知道,原來竟是中學時代的校友,隻不過他高幾屆,這樣彼此之間的隔閡就屏除了,幾句話聊下來就好似老友。
初到深圳,要盡快的投入到工作中,這對剛畢業的我們是有些困難的,沒有工作經驗,也不懂得人情世故,生活得很緊張,每天腦袋裏的那根線被崩得緊緊的,一點也不敢懈怠,這樣也就忘了與清揚聯係,當時在車站說好常聯係的話也成了泡影。
直到第二年,有個叫晶晶的同學也來公司做事,清揚便打電話來,說中秋節時來看我們。當時我們幾個女孩子可高興了,出門在外,有朋友來訪是很難得的。因當時晶晶的男朋友與清揚是很好的兄弟,他有事情走不開,便托清揚來深圳看晶晶。
深圳的中秋節還是炎夏,那天下班,看到長發飛動的清揚站在斜陽暮色中,穿著白棉襯衫,像個單純的在校學生,我們三個女孩子發瘋般一陣驚叫後奔向他,引得當時下班的同事們紛紛投來異樣的目光,我們也不理,大聲說話大聲笑,說著別人聽不懂的方言,領著清揚去公司外的小飯館吃飯。
我們幾個當時都是部門文員,工資並不高,一個月幾百塊錢,但這對於出校門不久的我們已是很好的機會了。一邊工作一邊不斷的充電,大部分的錢都花在夜校裏了,所以隻能委屈清揚,吃了最簡單的小炒菜。
雖然飯菜很簡單,但大家卻吃得很開心,席間笑聲不斷,清揚說在澧縣的一些情況,又對晶晶說了她男朋友的近況,然後他又問我們過得如此,很關切的語氣。
飯後明媚提議說,“不如去酒吧樂一晚上吧,平時我們那麼節省,今天過節,也得奢侈一回了。”楊冰首先舉手讚成了,晶晶也同意,那好吧,咱們就去酒吧。
深圳的夜晚一向都是流光溢彩的,我們在閃爍的霓虹燈下攜手而行,如織的人群與我們擦肩而過,匆忙的腳步聲湮沒在汽笛聲中,深圳是個速食城市,這裏的快節奏會讓人壓力倍增。
我們走得很快,就算休息時間,也養成了這種習慣,清揚問:“走這麼快幹什麼?”清揚似乎有些根不上了,喘著氣,汗珠子不時的從臉上滾落下來。
“平時養成的習慣,很難改了。”我接過話說。
“在這裏工作很辛苦吧?”
“辛苦談不上,隻是要不斷的學習,在這裏,已經不知道什麼叫輕鬆了。”我不知道別的城市是否如此,我隻知道在深圳這個寸土寸金的地方,沒有文憑沒有證書就很難生存下去。
那個酒吧叫“黑蜘蛛”,門口用霓虹燈做了一隻巨大的蜘蛛圖案,我們沿著樓梯上二樓,還沒進門,就聽到震耳欲聾的音樂聲,舞池裏三兩個妖豔的女人跟著音樂聲舞動著身體,第一次來酒吧,心裏很緊張。
我們找了一個角落的桌子坐下,四個女孩和一個男孩,是很奇怪的搭配,坐在那麼曖昧的地方,我們竟有些尷尬了。因為沸騰的音樂聲充斥著渾濁的空氣,彼此之間要很大聲喊叫才能聽到對方的聲音,也就不說話,默默的看著舞池裏金衣閃閃的女人。
點了一些酒,平常的我們都是滴酒不沾的,這天卻興起,想喝酒。
拿了一支青島啤酒遞給清揚,他對我忙擺手,意思是不喝。我的手就這樣停頓在半空中,也不收回來,他還在一個勁兒的擺手,晶晶拉過我,在我耳邊大聲喊:“他不喝酒的!”我把手縮回來,啤酒放在桌上,不再勉強他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