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一天的中午,我正在吃泡麵,清揚帶著蘇文回來了。
“怎麼就回來了?不是說還有好幾天的嗎?”
“這個家夥,昨天晚上喊頭痛,足足疼了一個晚上,他實在熬不下去,我們就回來了,好在那邊的事情也做得差不多了。”
我問蘇文:“現在沒事了吧?”
“一到那曲就好多了,安多海拔才高一百多米,高原反應卻厲害好幾倍。”
我就知道蘇文壯實的身體受不了高原反應,一般來說,男人的高原反應要比女人厲害,胖子的高原反應也要比瘦瘦的人厲害,當時老遠告訴我時,我還半信半疑,這會兒便深信不疑了。
“這兩天在安多有沒有看到什麼商機?”清揚曾向蘇文提過,在安多開個服裝店,生意也是比較好做的,便問他。
“看倒是看了,安多有一間服裝店,生意也還挺好的,不知道再開一間會怎麼樣。”蘇文說著拿出一張白紙來,仔細一看,上麵列著開店需要的費用,那是他和清揚老遠看了行情後定下來的。
後麵的幾天,清揚每天帶著蘇文在那曲街上轉悠,能在那曲開間店也不錯,離我們也近,彼此有個照應。
清揚和蘇文一起去菜市場買菜,回來後便做些蘇文愛吃的菜,因為菜的價格不低,平時我們都吃得很簡單,隻是蘇文來了,才多買了些肉食,蘇文頗為感慨:“在高原上,不祈求吃到多好的食物,隻要把肚子填飽就很滿足了。”我的清揚對吃一向沒什麼要求,隻要吃到能填飽肚子的食物就行了。
我們買了一整箱方便麵放在家裏,有時餓極的時候,便吃泡麵當正餐了,清揚喜歡吃麻辣,但高原上的方便麵也是清真味的,清揚不習慣,那一整箱方便麵,結果成了我的囊中之物。
有一次我告訴小安家裏放了一件方便麵,她以為我很喜歡這類食物,便從寶雞買了寄來,收到那個郵包我真是哭笑不得,卻還是在清揚不在家的時候吃完了。
蘇文帶來的熟食,被我們三個人幾天就解決了,我像個十足的饞貓,嘴唇被辣得紅通通好似腫脹了一圈,還是一個勁的下咽,在澧縣不太愛吃零食,到了高原上,變成了零食專業戶,連自己也對這種改變感到吃驚。
在店裏看到牧區來的藏族同胞,蘇文會盯著他們看,特別是藏族婦女,穿得很正式,首飾也佩戴的特別多,這類飾品都是在內地看不到的,戒指是最大顆的,項鏈是最粗的,腰戴上鑲嵌的寶石就更不用說了。
店裏有個老顧客,是牧民,有天她把手攤開在我們麵前,手指上幾個碩大的黃金戒指顯得十分耀眼,她很驕傲的說:“看我剛從拉薩買的戒指,四十克的。”我的天,難怪那個戒指遮住了整整一個手指關節,想想我和清揚結婚時買的戒指才兩克,和這個根本沒法比,難怪她那樣驕傲了,隻是這樣重的戒指戴上手指上,不會累嗎?
蘇文也會問我:“怎麼她們戴那麼重的手飾,項鏈和手鐲也是超大型的。”
“牧區婦女全身的行頭加起來,大概價值數十萬,她們一般不喜歡把錢存在銀行,而是買各種各樣的飾物戴在自己身上,她們全身的行頭,就是她們家庭所有的家當了。”看看我自己,十指光禿禿的,當時的結婚戒指放在家裏也沒有帶出來,項鏈手鏈之類的飾物,一個也沒有,這樣倒還好,一身輕鬆,也不會擔心突然遺失或便宜小偷先生們。
蘇文來的幾天,清揚很高興,他的朋友們都在澧縣,如今有朋友來,他樂得像個小孩,給蘇文介紹高原的風情,帶他去黃哥店鋪裏坐坐,回來總是樂嗬嗬的,那份快樂是我無法給予他的。
蘇文的假期很快就要結束了,清揚帶他去拉薩轉一圈,然後坐火車返回澧縣,一天的時間並不能在拉薩好好的玩,隻是去看了布達拉宮和一些景點。晚上清揚帶蘇文去賓館住宅區宿,一個普通型的賓館,價格是三百多塊,清揚和蘇文狠狠嚇了一跳,便商量著去拉薩的網吧裏過一晚,我在店鋪裏和清揚開視頻,從攝像頭裏看到那個裝飾豪華的網吧,裏麵人頭攢動,一個寬大的背投電視懸掛在牆上,清揚告訴我,那是給網吧裏的欣賞遊戲過程用的。
清揚再三交代,讓我早些打烊,一個人還是注意安全,清揚說這些的時候,蘇文已經倒在網吧裏的沙發上睡著了,因為經濟拮據,也不能好好的招待他,但願他不會介意吧。
我去打烊的時候,外麵正下著鵝毛大雪,地麵已經被雪完全覆蓋,紛飛的雪花在夜幕裏盡情灑落,站在雪地裏,隻有幾分鍾,頭發上,衣服上便積了薄薄的一層雪,輕輕的抖動,雪便像泡沫一樣掉落在地上,與地麵的雪融為一體。
九月的最後一天,高原已經是一片蒼茫的飛雪世界了,寒流襲來,心裏卻是暖融融的,都說有朋友是一種福氣,而有朋友自遙遠的家鄉來,更是一種莫大的福氣,蘇文的到來,給我和清揚平淡的生活帶來了陣陣暖流,我們會珍惜這份情誼,在往後的日子裏,會變成一種溫暖的回憶,伴我們度過這早早到來的寒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