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何書桓都跟在我身後,我腦子裏卻全部都是羅韶卿。他一直翻來覆去的沒話找話,我卻沒有心思搭理他。

他把外套脫下來披在我的肩上:“如萍,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你說話好不好?”

我沒有理他依舊往前走,他的外套從我肩上滑落下去掉在地上。何書桓終於失了耐心一把拉住我問道:“到底怎麼了,那個羅韶卿欺負你了嗎?你別不說話啊,我很擔心。”

他的聒噪徹底惹怒了我,抹了把額前的碎發轉過頭去破口大罵:“有你什麼事兒,你當自個兒誰啊?什麼你都管,實在閑得慌就去找依萍公主消遣去。老娘現在沒空跟你玩兒曖昧,立馬給我滾,越遠越好。”

平時的如萍在他眼裏就是個乖乖女,即便是和依萍對掐也還算得上柔聲細語。顯然剛才的一番話驚得他目瞪口呆。何書桓站在原地仍舊拉著我的手腕不肯放鬆,也不說話。我不知道他究竟是想幹什麼,良久他才輕輕的有些遲疑的開口:“冷靜些好嗎?我們先隨便走走,你這樣回家叔叔阿姨還有爾豪夢萍他們都會擔心的。”

敢情我剛才話都白說了,他也不等我反應過來,便拉著我向黃浦江邊兒走。江風吹在臉上,我的情緒是平複了不少。也可以冷靜下來想想羅韶卿的事情。他現在身上沒有武器,新聞處長的身份又比較微妙。特別是他們家老頭子,日本人多少還是會有所忌憚的吧。

“如萍,如萍!”何書桓的叫喚把我從思緒中拉回到現實裏。

“怎麼?”

“現在能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我轉頭看他:“你還真是娛記啊,什麼破事兒都要八。”

他笑了笑:“那好,我不問了,不過需要幫忙的話隨時找我。”

“不敢,你們家依萍公主受害者心理發作,是要跑到我們家拆房子的。”

“其實依萍她沒你們想的那樣惡毒。”他低下頭沉吟半晌,在我開口奚落之前又說道:“當然她也沒有我一開始看到的那麼楚楚可憐。”

“你後悔和她在一起?”我有些奇怪了,這也太快了點兒吧,他倆從認識到戀愛再到現在總供算起來沒倆月吧。怎麼這就疲勞了,矛盾了?

“我覺得當初大家都有些衝動,那時我沒有見過她這樣的女孩兒,那麼敏感那麼脆弱,明明家裏環境那麼好,卻要淪落到娛樂場所做歌女。你們一家人都針對她,對她那麼不友好。你們同齡,你擁有無憂無慮的大學生活,她一個弱女子卻要擔負起養家的重擔。在大上海看她留著眼淚歌唱,被秦五爺的保鏢強迫上台。我就忍不住想去保護她,憐惜她……”

何書桓滔滔不絕的和我說起他和依萍的情史,說實話挺俗挺狗血的。豪門少爺愛上歡場女子,竟引出歡場女不可言說的身世之謎……這整個一知音啊。

“可現在我發現她太過敏感,甚至有些偏執。無意間隻要一提及你們家,她就會大發雷霆,和我吵起來。今晚的事情,我都不知道要和她如何解釋。”

我停下來拍了拍他的肩:“總之,我們家就這麼個情況,她敏感她偏執無法改變。你好自為之吧。我回家了,你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