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頭看著正午的陽光,絢麗而嬌豔。
在與陽光的對視中,我漸漸變得透明,如一片羽翼,隻是不知能否插上陽光的翅膀,隨它一起在天地間翱翔。
我的心突然鬱鬱起來。
時間之外,迷失了的心情正在歸途。
一點一滴散亂的心,如潺潺的小溪,漸至浩大,終於彙合為一條湍急的大江,鋪天蓋地噴湧下來,滌盡塵埃,一張憂鬱的臉清晰浮現。
那是藍月的臉。
那張臉上陽光明媚,可我分明看見,那明亮的眸子裏閃現著孤獨和寂寥的黑暗。
光明與黑暗瞬時凝格,是那些無所不在的陽光,在黑暗中散發出無窮的魅力,陽光是黑暗的代言人。
陽光給萬物生命,它生存的意義也體現在了其中。
在藍月的內心世界裏,是不是也有光明與黑暗共存,希望與失落共處,頹廢與驕傲磨擦的時候呢?
能在心裏力挽狂瀾自我解救之人,不管她曾經走過怎樣的黑暗,都能奏出生命的強音。
偉大的太陽不也是讓黑子和火焰共存的嗎?
我和藍月一起走著,心裏迷惘地想著。
樹根深埋於地下,與黑暗為伍,但卻能撐起參天大樹,抖開如蓋的綠蔭,綻開笑靨的花朵,奉獻甘甜的果實。陽光不隻飛翔於它的夢裏,而是安居在它的心中。如果不是陽光把大地烘焙如營養豐富的麵包,根又如何把來源於陽光的溫暖釋放到盎然的生命中?
為什麼會如此?因為內心足夠豐饒,陽光才能傾其所有,為大地添上各種美麗。
從外表到內心。
和藍月在一起,藍月是不是我的陽光呢?
如果藍月是我的陽光,那萍兒是什麼呢?
天上會同時有兩個太陽嗎?
我無知而肆意地迷惘著,和藍月一起走著,走在江城熱鬧的大街上,走在初秋的陽光下。
“江楓,我講個笑話給你聽好不好?”藍月笑看我。
“你講。”我回過神。
“有一天老鼠對貓說,我喜歡你。貓對老鼠說,喜歡個屁,我都想吃你,滾!接著老鼠擺著尾巴閃開了。但誰也沒有想到,老鼠走後,貓竟然哭了……”藍月看著我,“你認為這說明了什麼?”
“這說明貓在為自己錯過了一頓美餐而傷心,說明機不可失失不再來,說明機會要牢牢把住。”我說。
藍月笑了。
“我說的不對?”我問藍月,“你說這說明了什麼?”
“不能說說的不對,隻能說你我的理解不同。”藍月說,“我的理解呢,是闡述了一個道理,那就是,有一種愛叫做放棄。”
我笑起來:“你是這麼理解的?”
“是啊。”藍月看著湛藍的天空,邊溜達邊說,“有時候放棄也是一種愛,也是一種關懷。占有就一定要去愛,而愛並不意味著占有。既然自己不能給予幸福,為什麼不去讓別人給予呢?遙遙看著,默默守望著,知道對方快樂就已足夠,寧可自己一點點被心痛吞噬。其實愛是一種誤會,誤會地從此失去了自我,愛是不夠清醒的。既然誤會了,既然不夠清醒了,放棄何嚐不是一種美麗呢?”
我默默聽著,低頭走著,沒說話。
“怎麼不說話,想啥呢?”藍月問我。
“我在想你剛才說的話!”我抬起頭呼了一口氣。
“我說的對不?”藍月含笑看我。
“不知道。”我甕聲甕氣說著,又想起藍月電腦裏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