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楚哥剛才的話不是杞人憂天,這事傳到牽扯的那些當事人耳朵裏,對我是會有極大壞處的,我必然會成為他們的死敵,成為他們必欲報複而後快的對象.至於我將遭到怎麼的報複和清算,暗算還是明算,是黑的還是白的,何時何地被報複,我當然無法而知。他們是對我直接進行報複,還是從我家人下手,我更不得而知。
想到這些,我身上不由冒出冷汗。
從楚哥的話裏,雖然他聽到了這消息,但那些當事人是否知道這事,卻是未知數。
想到這裏,我又有些自欺欺人地帶著僥幸心理,或許這事不會傳到那些人耳朵裏的,那樣就不會有我擔心的事了,或許我剛才的那些憂懼是多餘的。
我不由又安慰起自己來。
當然我知道,我的自我安慰是帶有些掩耳盜鈴的性質,事情可能不會那麼糟糕,但也未必就會這麼輕鬆。
我心神不定起來,會場呆不下去了,拿著材料匆匆出了會場回到辦公室。
白雲不在,我關了門,坐在辦公桌前冥思苦想,想找出個合適的由頭,可任憑我怎麼想也想不出什麼。
我此刻最想知道這消息是如何走漏出去的,走漏了給哪些人,然後才能判斷出下一步的動向,才能判斷出未知的和可以預見的不測。
我尋思了半天,摸起電話打給了方明哲。
“方大哥,你在哪裏?”我直接問方明哲。
“哦,老弟啊,我在江城,剛從喬老大辦公室出來。”方明哲的心情似乎不錯,笑嗬嗬說,“我剛剛給喬老大彙報了興南最近的工作,他很滿意,嗬嗬,今年興南是新年新氣象哦。”
我沒心思聽方明哲的誇耀,說:“你現在方便不?”
“方便,有事嗎?”方明哲說。
“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我們見麵談。”我說。
方明哲一聽不笑了:“什麼事?”
我說:“電話上不方便講,我們見麵談,你現在什麼方位?”
方明哲說:“我在東大街和南大街路口。”
我想了想說:“你到路口西南的那家咖啡館等我,你先過去要個單間,我隨後就到。”
方明哲說:“好,我這就去等你。”
放下電話,我急匆匆出了報社,直接去了那家咖啡館,在二樓一個單間見到了方明哲。
進去後我關死房門。
方明哲看我的臉上的表情很嚴重,對我說:“怎麼了?出啥事了?”
我對方明哲說:“你聽說了沒,關於第一醫院那院長進去的事,關於那優盤的事。”
方明哲臉色一變:“沒聽說啊,怎麼了?”
我說:“這事你沒和別人提起過吧?”
方明哲想了想:“沒有,我誰都沒說過,這樣的事我怎麼會和別人說呢。”
我說:“嫂子你也沒說過?”
“沒有。”方明哲肯定地說。
我知道方明哲有時候會醉酒多言,又說:“那你敢肯定喝多了酒也沒對任何人說嗎?”
方明哲神色有些不安,又想了想說:“我倒是喝大過幾次,可我沒記得說過此事。”
方明哲的話讓我心存疑慮,喝大的人記不得自己說過的話是常有的事,就怕方明哲自己說過也不記得了。
可我也不能肯定方明哲一定喝醉後說過這事。
我說:“自從你到興南後,你喝多過幾次?喝醉後都和什麼人在一起,還記得不?”
方明哲又想了想說:“我喝得爛醉過幾次,除了那次和你一起去你老家,然後那幾次都是喝完就回家了,隻和吳曉佩在一起過,別的人沒記得有。”
我的心一跳,難道果真是方明哲爛醉後說給吳曉佩聽了,吳曉佩又傳出去了?
方明哲用惴惴不安的眼神看著我:“怎麼?你聽到什麼消息了?”
我說:“此事已經傳出去了,已經傳到我這裏了。”
方明哲一聽,臉唰得變了色,神情比我還緊張,愣愣地看著我:“都是怎麼傳的?你聽誰說的?”
我說:“我聽誰說的不重要,那人也是聽了不知拐了多少彎的別人說的,聽到的內容就是說那院長進去,是源於一個優盤,那優盤直接辦倒了雷院長,然後牽出一大批人,那優盤是出於一位年輕人之手,而且在這事件中有人倒黴有人得益。”
方明哲的臉色發白,眉頭緊鎖,眼裏發出驚懼和不安的光。
我知道此事一旦爆發,對方明哲的打擊會更大,他就是靠這優盤才當上興南老大的,是此事的最大受益者,此事差點就蔓延到江城二號人物關木青,最後雖然壓住沒擴大化,查到前衛委一把為止,但那衛委一把是關木青的鐵杆,關木青為此也一定受了驚嚇。
要是關木青得知此事是方明哲借助一個優盤搗鼓的,一定不會饒了方明哲。圈子裏的暗算和狠辣,比起真刀明槍更可怕。而且我的直覺,關木青對方明哲晉升的時機和當時衛生係統發生的情況,一定是有懷疑的,隻是沒抓到明確的把柄。